妞妞吃饱了奶,然后就睡着了,被那几个妇人又抱着回了家。刘长祥伸手接过妞妞,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满心、满眼里都是心疼,伸手摸了摸孙女那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刘长祥充满感激地对着众人道谢,把村邻都送出了门,然后脚步有些不稳地回了东屋。屋里的木床上,周穆迪正在熟睡,刘长祥看着自己婆娘那张近乎枯槁的脸庞,然后使劲地闭住了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再睁开时,眼睛里全是血丝。他伸出手,用粗糙的皮肤碰触到周穆迪那枯瘦的脸皮,心里纵然有百般滋味,但此时此刻什么也敌不过那股子心酸。
不过片刻,刘长祥把目光收了回来,重新回到了妞妞的小脸上,立马他的脸上就染上了欣慰的淡淡笑意,脚步轻缓地抱着妞妞出了屋子,让小妞妞在屋檐下的摇床里睡觉,他自己则是在院子里用锯子锯着木板,用木板做鸭笼子。
八月的天气已是秋高气爽的时候,既没有蚊子,也没有苍蝇,空气里既有温暖而和煦的阳光,又有清爽而不凉的和风。刘长祥锯一会儿木板,看一眼孙女,看着孙女,他的心里就立马积聚着温暖的期盼。他在心里悄悄地说着:妞妞,你要好好的长大!
突然妞妞的手脚动了动,淡淡的小眉头又皱皱了起来,刘长祥的心里立马涌上了担心和着急,连忙跑过去查看,先看看有没有耗子、虫子和蚂蚁,然后检查了一下妞妞的尿布,发现尿布湿了,刘长祥赶紧去拿干净的尿布来给换上,换尿布的时候,小妞妞醒了过来,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刘长祥,定定地看着,眼睛一动也不动,然后就裂开无牙的小嘴巴冲着刘长祥甜甜地笑了起来,像是试探一样,只笑了一下下,就又收了回去,惹得刘长祥的脸上带上了持续的笑意,然后小小的娃娃也露出了持续的笑意来,身体里还发出“咯咯”的喜悦来,刘长祥看着十分喜欢,便伸出手指戳戳小妞妞的软软的下巴,轻轻地逗弄着,小妞妞像是在说话一样,冲着刘长祥一边笑,一边“呀、啊、一”了起来,还配合着小手的挥舞和小脚的踢打,惹得刘长祥的心里满满的都是高兴和喜欢,烦恼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短短的一会儿,妞妞就又睡着了,刘长祥无声地笑着,轻轻地把小妞妞重新放回到摇被子的边角掖好。又定定地温暖地看了小片刻,然后去舀水放木盆里洗尿布,又把洗好的尿布浣洗了好几次,拧干后,放到鼻端嗅了嗅,见没有尿骚味了,这才晾晒到竹竿上,然后回去继续锯木板,又经常往孙女那边察看。
当满院子里的鸡鸭都躁动地叫唤起来时,刘长祥抬起头关注了一下天色,发现已是太阳落山的黄昏时分了,立马下意识地去看了看小妞妞,见娃娃还在安然恬静地睡着,刘长祥的脸上下意识地又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去舀来谷子给鸡和鸭都喂了食,没有心思和空当去留意两边的鸡和鸭的那两副如饿死鬼投胎般的哄抢着争食的情景,赶紧从屋子里提出来一个大大的长长的竹篮子,竹篮子里平坦而整齐地铺着被子,刘长祥把妞妞从摇床里抱出来,轻轻地放进长形的竹篮子里,仍旧给盖上小被子,然后又在屋檐下取下来一个真正的圆形的菜篮子,左手提着空的菜篮子,右手稳稳地提着睡着妞妞的长形竹篮子,一下子朝前面的小路看,一下子又看回到竹篮子里的妞妞,一直这样子慢慢地走去到菜地里,然后把装着小妞妞的竹篮子放到菜地旁边的地上,又朝小妞妞看了一眼,淡淡的夕阳余晖洒落在小妞妞的小脸上,使得小妞妞的脸上散发着光芒,见小妞妞还在睡着,刘长祥便放心地去摘菜和拔菜了。
摘菜的时候,刘长祥速度很快,几乎没怎么挑拣,看到什么就摘什么,实际上他现在吃什么都是一个味——寡淡无味,算计着摘了两个人的分量,再返过身来,看着小妞妞还是在好好地睡着,他的脸上不由得笑笑,依旧左手提着菜篮子,右手提着装着妞妞的竹篮子,脚步稳稳地往家里走。
到了家,把妞妞抱到西屋的床上,放到床的最里面,仍旧用小被子盖好,又去到东屋里朝床上看了一眼,见周穆迪还在好好地睡着,刘长祥稍稍放心,然后转身去到厨房里做饭菜。
饭菜做到中途的时候,刘长祥突然听到小妞妞的啼哭声,便连忙丢下手中的锅铲,往西屋里跑。把小妞妞抱到手里,摸了摸尿布,发现是干的,便把小妞妞打横抱着轻轻地晃悠着,一边踱着步子,一边温柔地哄着:“小妞妞乖,乖娃娃,不哭了,咱不哭了——爷爷在呢,小妞妞不哭……”
哄了一小会见不起作用,刘长祥想着会不会是饿了,便试探地把手指放到妞妞的红润润的小嘴巴上,妞妞立马停止了啼哭,伸着温热的小舌头舔了一下,发现味道不对,便又接着哭嚎起来。
刘长祥连忙抱着小妞妞往门外走,走到门边时又返身回来,把小妞妞放到摇床里,然后自己动手去篱笆里飞快地逮了一只全身黑毛的母鸡,用稻草把鸡爪子和翅膀都捆了,打好结,用左手握住鸡翅膀的底部,手里的鸡顿时不得动弹了,但依然在“咯咯”地尖声叫着,刘长祥不予理会,径自去摇床边把还在哭着的小妞妞抱起来,飞快地往刘海元家走去了。
此时刘海元家的院门是开着的,刘海元正抱着他儿子坐在院子里逗着儿子玩,听着有小娃娃的哭声便连忙转头往院子门口看,见着是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