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峰上的黑影一闪,不见踪影,宫佚庭呆愣当场,那双眸子是冰冷无温,如千年寒雪,化不开的冷,那人是废物宫添宇?不,不是,有那种气息的人怎么可能是废物,可是那张脸确确实实就是宫添宇,他迷惑了,自从月华夜一出现,所有的事情都不再是他以前所认知的那般,仿佛他以前一直活在一个假象下面,而现在那层假象渐渐蜕皮,露出里面肮脏的一面。
“家主。”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人正是宫祥。
宫佚庭显然不想看见他在这,“你怎么来了。”
“这么大的事,老奴怎么能不来。”宫祥驼着背,话语中尽是担忧,宫家这么多风雨都过去了,却从没有这么大的动荡,家主身边,也已经空无一人。
他怎么不知道宫祥话中的意思,宫祥只是宫家的一个下人,因为跟随他多年,才赐‘宫’姓,就算他稳坐宫家家主之位多年,身边不离不弃的也是有宫祥了。
“走吧。”一叹之后,终是默然答应,现在这个时候,多一个人总比没有的好。
宫祥踱步跟在宫佚庭身后,饶是他双手血腥无数,问到空气之中的血腥也有些不适,那孩子该有多狠的心性才会造就出这一幕。
两人看着面前的一幕,都不由露出一副震惊的样子,这血光遍布的地方,真的是人世间吗?为什么他们只觉得置身修罗地狱,各种残肢散乱,那些残碎的尸体,被血水浸泡着,有些尸体还在涓涓流着血。
“妖孽,妖孽,当初就该杀了她。”宫佚庭压下心中惶恐,双手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气愤。
宫祥苍凉的目光之中也涌起惊恐,以前他为家主为宫家排除异己,什么手段没用过,可是也没有见过如今这个场景。
“这些人都是当年逼死少夫人的,看来孙少爷开始出手了。”宫祥看着那一个眼睛睁的大大的头颅,挂满在匾额之上,这是宣告的意味何其明显。
“有本事就来杀老夫好了,大不了这条老命给她就是,想让老夫怕她,做梦!”宫佚庭恨恨说到,他绝不后悔当年所做一切,硬要说后悔,就是后悔没有亲手杀了那妖孽。
宫祥心中幽幽一叹,当初那一件终究是错了,如今谁又获得了幸福,少夫人死了,少爷醉生梦死,孙少爷被仇恨所侵蚀,家主自己又何曾好过,家不成家,亲人不成亲人。
“家主,先是先让人清理下这吧,老奴先去安排好少爷,再来找家主商量对策。”宫祥垂首,说出现下最适合的对策。
宫佚庭听后,也平静下来,“宫祥,老夫身边最后也只剩下你了,若是老夫真有什么不测,那个逆子,好好照看着。”
“老奴万死以保少爷。”宫祥沙哑着声音应下,随即转身,踱步离开,虽然颠簸,步伐却不慢,没过多久,便已经离开。
宫佚庭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心思百转千回,各种滋味掺杂其中,终是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想不了。
宫祥走在萧条小道上,这条路不是回石室路上,而是荒废了十几年的路,自从当年那见事过后,他再也没有踏上过这条路,本以为今生再也不会走上这来,却不想,时过境迁,再来时,已是另一番景象。
走到路的尽头,一个宁静的院落映入眼中,一点都没有变,如从前一样,这熟悉的场景,让他有种错觉,那院中有一个俊朗男子亲昵的搂着一个貌美娴静的女子,两人相视而笑,情意满满,羡煞旁人,旁边不远处,站在一个小小的身影,眉眼弯弯,那双异于常人红眸正溢满欢乐,看着相拥着两个人。
嘴边不由勾起一个笑,那张狰狞的脸,也因此变得柔和,那是多么美好的一幕,如今却不复存在。
一眨眼,空荡荡的院子,什么都没有,唯一不变就是那颗老榕树,依旧在那,不移不动,又往前走了几步,只听树叶哗哗作响,不知是在欢迎他还是在驱逐他。
“咳咳咳,——”几声急促的咳嗽声从宫祥嘴边溢出,看来他是不被欢迎的。
榕树里,一抹鲜红掩于其中,从这人踏入上那条小道时,她就已经知道了,月华夜懒懒靠着树干,就这样看着树下的人,不做任何举动。
“老奴见过孙少爷。”宫祥感觉不到院中月华夜的气息,只知道,这院中有三个人,两个女人,一个少年,只不过那少爷零星半点玄力也感知不到,所以他才断言那少年必定不是。
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能让整个院落中的人都听到,宫祥只是在站院门口的地方,没有逾越一步。
树,依旧是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再无其他。
而房门轻启,从房门之中走出两人,碧芸,云落隐。
宫祥看向出来的人,没有,没有那双血眸。
碧芸随着云落隐的搀扶,走至榕树下,夜儿明明就在榕树上,听见有人找她,也不现身,这是为什么?等走近时,碧芸看着喊叫的人,深思,虽然面目狰狞可怕,却总觉得有一些熟悉,是谁呢?
“老奴求见孙少爷。”宫祥一眼就认出了碧芸,少夫人身边的丫环,随嫁而来,这丫环心思巧妙,倒有书香门第之风。
这世上也有一人会叫夜儿孙少爷,碧芸睁大眼,两个字已经脱口而出,“祥叔。”
“正是老奴。”宫祥大方承认。
怎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碧芸心里诧异,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在这宫家,她们受了祥叔很多照顾,才会让日子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