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商清了手,端着一杯茶回到床上,“喝些水吧。”
夜慕参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嘴。
清凉的茶水顺畅地流入他的喉,却仍旧缓解不了他的干渴与灼热。
“一整晚没睡,一定很累吧?”凌商又温柔问道。
“……”夜慕参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凌商慢条斯理地在他下腹画圈,“这么辛苦地醒了一整晚,大概会出现幻觉吧?”
夜慕参倒是宁愿自己处于幻觉之中。
“如果我告诉你,刚才你喝下去的,其实是你自己的秽物……”
凌商给他喝的只是凉了的茶水而已。
可经他这么一说,夜慕参却真真觉得喉间漫开一股让人作呕的诡异滋味。
精神紧绷了一整夜,他的冷静与神志毕竟都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大脑轰炸开惨淡的烟火……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胃里痛苦地翻搅起来,遮住双眼的绸缎湿了一片。
他咬住舌头,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掌握过咬舌自尽的门法。
凌商看得十分得趣,俯身含住他的嘴,以自己的舌抵在他齿间,任凭他如何推拒也无处可逃。
纠缠片刻,夜慕参眼前的缎带已经湿透了。
果然啊……有凌商在,他如何也死不了的。
然而就是这种时候,他的身体还是渴望凌商更多的慰藉……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凌商听着他的呜咽声,惬意地扬起眉,大手在他黏腻的身上更放肆地游走。
夜慕参矛盾地时迎时拒,时而迷恋时而厌恶,强烈的羞耻感加上无望的疲惫感如恶兽般,残忍地反复撕扯他的情绪。
他崩溃地哭了起来。
他先是哭得隐忍,尔后悲伤的阀门被冲破,像个被抛弃的孩子那般哭了。
凌商拧起眉头放开了他。
没有人喜欢亲吻一个嚎啕大哭的家伙。
“别哭了。”凌商毫不掩饰声音里的嫌弃。
“哥……阿哥……”夜慕参的声音已然破碎,脆弱得让人差点想不起,他曾是多么坚强洒脱而宠辱不惊的一个人。
凌商紧紧咬住下唇,深邃的双眼似蒙上一团血红的浓雾。
他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再次感到心疼。
“哥哥,我早就……什么都没有了……”夜慕参断断续续地说着,“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没有你……姑姑也走了,父皇还想要我的命……哥哥,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可是我,我也……”
“你从来都不需要我。”凌商深深吸气,合上阴鸷的眸子,“你有夜慕景这天底下最好的兄长,哪里还想得起我。”
“不是的,不是的,”夜慕参使劲摇头,“我活下来,就是为了找到你……”
“找到了又怎样?我没有死,你很失望不是么?”
夜慕参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哭得更伤心了。
支离破碎的哭声里夹着一声声“哥哥”。
凌商听得心烦意乱,倏然起身。
片刻后回来,手上一串瑿珀佛珠链。
瑿珀为众珀之长,琥珀之圣。
肉眼所见为黑色,强光下却会透出醉人的深红。
佛珠共十余颗,每颗约有鸽蛋大小。
凌商抹了些软膏在掌心,化开后捏住佛珠在手里搓得滑滑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