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腾飞扬的眉毛遽然一拧,神色一变,担心父亲的同时,亦心知事情定无法对外人道也。他力持冷静的微侧着头,淡淡地对远山道:“烦请楚侍卫回禀湘王爷,本将军择日再来,告辞!”言毕,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一挥,毫不犹豫带着钟英大步离去。
……
萧冠泓走后,若樱才将脸从枕头上解放出来,其实她真想就这样蒙死自己算了,一了百了,省得像现在这样心乱如麻,感觉前路一片迷茫。难道老天真要亡她?
现今的世道固然没有早先那么强调“男女授受不亲”,可依旧是女子若是被污就不用苟活于世了,她亦不想生活在旁人的冷眼中。
但她倔强的心底却总有一丝愤恨不甘,这又不是自己的错,凭什么自己要寻死?要死也是萧冠泓那个人渣去死!
转念又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来人世一趟怎能就这么窝囊的死去?自己花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探得一点身世的蛛丝马迹,还没彻底弄清呢,难不成就要到黄泉做个糊涂鬼?
她身上带着的一些mí_yào和别的药粉,昨天晚上被萧冠泓不知弄到哪里去了,现在她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要怎么扭转?
她蹙着黛眉胡乱想着,不禁转头打量房间。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屋子内,对面翘头案上兽炉添香,一缕细烟轻轻吐出,缭缭散在空中,侧面的墙上挂着风雅的泼墨山水画,蓝色的水晶珠帘低垂,屋里摆设无一不精致,不难看出这是一间富贵奢华的屋子,处处显示着主人尊贵不凡的身份。
正在这时,蓝色珠帘被人轻轻拔动着,一位面目慈祥和蔼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若樱侧着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那位妇人。
妇人整洁端庄,衣饰得体,嘴角含笑看着若樱,目光温和又亲切,向她行了一礼道,“姑娘,老奴是王爷的奶娘,姑娘若不嫌弃,就称呼老奴一声楚嬷嬷吧!”
楚嬷嬷一边指挥着身后的几个丫鬟将饭菜摆了上来,一边解释道:“王爷不放心姑娘,让老奴来照顾姑娘,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这样一位软言细语的和善妇人,若樱发不出火来,但也没有笑脸相迎,只是面无表情的微微颌首。
楚嬷嬷面上不显,心里却惊叹这姑娘生的真是太标致了!
雪白莹玉的一张脸脂粉不施,眉如远山含黛颦轻愁,一双剪水般的明眸波光潋潋,似是能看到人心底,动人之极,黑缎一样的秀发迤逦地顺在肩侧,一截子粉颈映着窗口射进来的日头,欺雪压霜,让人恨不得用手去摩挲摩挲,想来必然腻滑如玉。
这么美丽不可方物的少女偏有一种无邪恬淡的气质,置身世外的冷眼看着世间的一切。
楚嬷嬷有心赞赏几句,但看到若樱一脸冷凝之色,故而也不多话,上前轻手轻脚的扶若樱坐了起来,然后在她身后垫上绵软的锦被。
先前萧冠泓让楚嬷嬷过来侍候若樱,便遮遮掩掩地说因自己大意,那姑娘现在恨死他了,让奶娘带人好生去侍候她,务必让她身上好过点。
楚嬷嬷和清风明月他们一样心中难掩高兴,难得看到王爷对一个姑娘这么重视,自是不敢大意,遂亲自来侍候。
楚嬷嬷是过来人,眼尾余光打量着若樱手腕上的伤痕,还有她有些惨白的气色,心底怜意顿起:“这么个花骨朵一样鲜嫩的少女,落到了王爷手里,加上王爷正值青春少艾,又中了那虎狼之药,这姑娘势必是遭了一番大罪。”
于是,楚嬷嬷越发小心照料若樱,事事不假丫鬟之手。
若樱此时已冷静下来,寻思着现在也不是赌气时候,神色从容地在楚嬷嬷的服侍下略略用了点饭,其间拒绝了楚嬷嬷几次好意要喂饭的请求。她只是身子不舒服,手脚还没有断。
丫鬟们撤下饭菜后,楚嬷嬷表示一定要帮她按摩,并将自己的手艺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还道自己的手艺是楚贵妃都曾夸奖过的。
若樱身上也着实难受,她从小习武到大,本是身强体健之人,现在却发觉自己仿佛脆弱的不堪一击,遂默默的点头应允了。
楚嬷嬷的手艺果然不是吹的,委实好的让人翘起大拇指。手法老道,不轻又不重,好像知道她哪里疼哪不疼似的,如春风一般温柔地拂过她全身。
不一会,若樱就沉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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