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还是很警惕的,他站在门前,小手按着门栓,冲外面问道:“是何人来访?”
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犹豫。
我皱了眉头,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怎么会有访客呢?我不由将视线移到窗外,只见沉沉夜色中,一轮明月正悬挂半空。
我想起了石凤左左曾经提过的宵禁,正是从月上中天开始。一股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宵禁并不是虚令,至少我从窗口望出去,目之所及都是一片沉寂,没有行人,也不见其他烛火光亮,仿佛整个南无坊都在这清冷的月光下沉睡,除了,现在站在门外的那位神秘访客。
一道娇柔的女声打破了寂静:“我要见坊主。”
从心晃了晃脑袋,慢吞吞道:“我家坊主已经睡了,你明日再来吧!”
门外再次陷入了沉默。
就当我以为那位访客已经作罢的时候,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几根纤细的藤蔓从门缝中探了进来,它们灵活地左摇右摆,放肆地弯曲折叠,似乎是在探寻着什么。
从心吓了一大跳,慌忙从门边退开,躲到了一旁。而几乎就在他离开的瞬间,那些藤蔓已搭到了门栓上,轻轻往旁边一拨,门开了。
属于南无坊坊主的想容阁大门,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
我嘴角抽了一下,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诡异的藤蔓在打开门的一刹那迅速收回,门外光线不足,我只能勉强辨认出,站在那里的是个与我差不多高的女子。
她见了我,轻轻“咦”了一声,随后看到站在我身后的师父,便低身一福:“见过坊主。”
师父和姜宁白早在女子第一次开口的时候就已下楼。我心中对女子的来历更加好奇,她既然认得师父,那应当不是身份低微的小仙小妖了。
女子似乎还有所顾忌,并没有直接踏入想容阁,她在等师父开口让她进来。
师父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恰好将我挡在了后面。这个动作让我心头一暖,师父这是在保护我。
姜宁白也走上前来,站到了我身旁。接着,我收到了他的传音:“一会儿如果有危险,你不要管我们,也不要跳窗出去,你去二楼,保护那张地图。”
我悄悄瞥了瞥他,传音道:“有师父在,能有什么危险?”
姜宁白回了我一个气地再次传音给我:“能不能收起你那套花痴做派?你别忘了,南无坊本身就是个大阵,对我们的术法和仙力都有影响。”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不然非得找这不晓得尊重师姐的臭凤凰打一架不可。
“看来坊主不欢迎我。”女子叹了口气,裙摆一抬,露出一只翠绿镶珠仙鞋,跨过门槛正式步入了想容阁。
她头戴碧玉鎏金簪,身着碧珠翠绿长裙,姣好的面容透着一股娴静优雅的气质,天人之姿四个字来形容她,再恰当不过。
“坊主不必担心,我并无恶意。”她眼波流转,缓缓将视线转到了我的身上,“我叫乔春君,住在颤风里。趁月而行,不过是为了送一张邀请函给坊主身后的小丫头。”
“我?”我眨了眨眼,不知道身上到底有什么能吸引她对我另眼相看。
乔春君抿唇一笑,周身气质立刻柔和了不少:“小丫头先什么都别问,明日来颤风里,自然能明白其中道理。”说完,她又打量了一遍屋内摆设,眉头轻拧,似乎有什么让她很不舒服的地方。
“明日我们会执函造访。”师父淡淡开口道。
乔春君眉头一松,对师父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想容阁。
“走了?”姜宁白有些茫然,“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闯入想容阁,就为了送一张邀请函?
我们来到南无坊的第一位访客竟然这么好打发,我也是没有想到。因而疑惑顿生,附和着姜宁白向师父问道:“师父为何要答应她的邀请?”颤风里显然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这个邀请一点也不简单。
“你们刚才没有觉察出什么?”师父转过身,表情有些凝重。
“什么?”我不由紧张起来,因为方才我确实什么也没发现,师父这么一问,引得我后背一凉。
“她身上的鬼气。”师父说得很慢,却让我呼吸一滞。
“南无坊不都住着仙人吗?”我喃喃着,“刚才她引藤开门使用的确是仙术没错,怎么会有鬼气?”
师父摇了摇头:“南无阵法中能聚固仙力不散也未可知,但她魂魄受损离散,应该早已不是仙人了。”
“……”我和姜宁白不知说什么才好,虽然乔春君刚才就站在面前,我们却什么都没发现,若不是师父在,恐怕早就小命休矣。
仿佛能知道我内心所想,师父伸手轻轻点了我额头一下,说:“她就算有恶意,也无法伤害你。”
我立马得寸进尺地一把握住师父的手,脸颊热乎乎地道:“有师父在,我自然是不怕的。”
“这封邀请函是专门给你的,”师父将乔春君留下的浅绿色精致信笺递到我手里,轻声道:“若为师猜得没错,她看中你,是因为你误吞的那枚繁华丹。”
“那颗繁华丹是出自颤风里的丹方?”我睁大眼睛,对此事忽然有了些头绪。
师父点点头,想要抽回手,却被我牢牢握住。我与他对视,用我自己都不曾料想过的温柔语气问他:“师父,我知道此行我九死一生。若我们能平安出了南无坊,你答应我一个心愿可好?”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