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如同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即过去。忘尘潜心修炼,修为大成。凤阳君十分满意,一日,凤阳君叫忘尘到妙法亭来,道:“忘尘,你修为已是渡劫,渡过天劫,即可飞升。”
“师父,天劫可有解法?”
“无解。天劫只有渡这一说,躲是躲不过的。为师夜观天象,推演八卦,得知你最好近日下山。”
“下山?”,忘尘姑娘疑惑,“师父,我还要跟着您,侍奉在您身边,您怎么让我下山呢?”
凤阳君舒心一笑,宛如春风拂面,仿若幽兰怒放,他今日身着紫色蜀锦袍子,披着大红羽绉面白狐狸皮的鹤氅,愈发显得英气逼人、光彩照人,“师父晓得你的孝心,可是师父不能误了你的道途啊。”他抬手为忘尘倒了一盏茶水,“为师为你沏的山里产的新茶,尝尝。”凤阳君示意忘尘坐下。
忘尘坐下,拿起茶盏,啜了一口,细细品味,“古人说‘以茶尝滋味、以茶养身体、以茶利礼仁、以茶可雅心、以茶可行道’,还真是有道理啊。”
凤阳君莞尔一笑,“雅心养身倒还说得过去,其他却是无稽之谈。”凤阳君葱白玉指扣了扣茶盏盖子,拂去绿叶,浅尝辄止,“这绿茶啊,清新爽利就行了,别无所求。”
“是啊,崂山灵气充盈,养出来的茶也不是凡品。”
“尘儿,崂山之所以灵气充盈,是因为为师在这里设下的聚灵阵,元真观也不是凡间俗人可以寻见的,有护住宫观的巽风离火阵。”凤阳君语气寻常。
忘尘心中惊讶,师父经常说自己天纵英才,修行三个甲子修为已至渡劫,饶是如此的禀赋修为,都没有发觉原来自己一直在阵中。可见师父修为之高深莫测,自己还差得远,真是惭愧。
凤阳君看她神色,知道她心中所想,宽慰道,“大道无极,仙魔也不可能历劫不灭,一心求道,朝闻道,夕死足以。你我修真之辈,唯有碧血丹心而已。”
忘尘心中感动,一股浩然正气油然而生使得她泪水几乎涌上眼睫,她强力抑制住,正色道:“师父,徒儿谨遵教诲,一生只愿替天行道,死不足惜,只愿浩气长存。”
凤阳君抬眼,忘尘目光诚挚,凤阳君虽心中大恸,面色却如常。“好,好,好,尘儿,不枉为师教导你这些年,不枉为师对你付出的心血。果然是我碧游传人。”凤阳君抬手抚抚自己散落的鬓发,又道:“道可道,非常道。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以身殉道,功德无量。此是成显圣的必由之路。”
凤阳君笑了笑,“话说白了,就自私了,也就俗了。”
忘尘了然一笑,“对呀,话说白了,其心可诛。”
他们师徒二人相视而笑,十分默契。
凤阳君单手用食指一下一下抚摸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开口道:“尘儿,下山之后,广结善缘,积累功德,记住孽债难偿,不可造孽,多少功德都填补不了。”
忘尘跪下,“徒儿谨遵师父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