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达轿车里的司机是个女的, 谢珍一眼就认出来她是云翔街港华钟表店的女老板罗丹珠。
“罗姐。”谢珍笑着喊人。
罗丹珠再次笑着问谢珍要不要搭车, 谢珍也不废话,说自己要搭车。
“你坐副驾吧。”罗丹珠说完, 身体倾斜过去, 把副驾车门打开。
她这是担心谢珍没坐过轿车,不会开车门呢。
谢珍绕过车头, 去副驾那边,拉开车门,弯腰坐进汽车。
这让罗丹珠微微觉得有些意外, 看起来谢珍这个年纪不大的丫头似乎对坐轿车一点儿都不陌生的样子, 她的动作是那么流畅自然。
不过,这小小的疑惑随着罗丹珠发动汽车, 车子开起来,谢珍跟她说话之后,就慢慢消散了。
“多谢罗姐搭我一程,我今天要进城去。”
“不用谢,我昨天去机械厂看一个老朋友, 她留我住了一晚, 今天我回城去,没想到在路上看见你。你在那里看来看去, 象是要拦车的样子, 我就把车停住了。看来, 我猜对了。”
“是啊, 刚才坐上一辆去元景镇的公共汽车, 发现没有零钱,就下车了。正在考虑要不要走回去找人借一毛钱呢。”
“原来是没有零钱闹的。对了,你进城去哪里呢,我可以送你到地方。”
谢珍想了想,还是老实告诉了罗丹珠,自己要去云翔街谭国荣的钟表店交货。
都在同一条街上做生意,罗丹珠肯定知道谭国荣是谁,也知道他的店在哪里。
“交货?交什么货,小金你愿意告诉我吗?”罗丹珠好奇地问。
“就是我家里人替他翻新一些旧的进口手表,每周大概两三只,然后我给他送去,他会给我一些钱作为报酬。”
“翻新旧手表?能新到什么程度呢,我很好奇。”罗丹珠的手放在方向盘上,转头看向谢珍笑着问。
谢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打开,从里面拿出来自己的旧文具盒。
打开文具盒,里面的新手表拿出来,摊在手上,手伸过去给罗丹珠看。
罗丹珠随意地瞄了一眼。
一看之下,立刻正色问谢珍:“这是翻新的?”
谢珍点头说是。
罗丹珠踩刹车,让车子停下来,接着拿过来谢珍刚才给她看的那一只手表翻来覆去看,又把手表放到耳朵旁边听了一会儿。
最后她递还给谢珍的时候说:“看起来就跟全新的一样,就是不知道里面的表芯是不是新的。”
谢珍说:“很新,象新的一样。”
罗丹珠重新发动汽车,车子开起来后,好一会儿,她问谢珍:“谭国荣让你翻新一只进口手表,给你多少钱?”
“一百五十元。”谢珍老老实实的回答。
罗丹珠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有渠道可以拿到比谭国荣多十倍的旧手表,要是你愿意拿去翻新,我可以按照每只表是新手表时的售价给你一半。我可以弄到的一些旧货,可是要卖上千元的。你有没有意思,跟我合作呀?”
老实说,谢珍完全没想到,今天因为谢玉捣乱,阴差阳错没坐上公共汽车,倒是偶遇罗丹珠坐上了她的车,最后罗丹珠竟然提出要跟自己合作。
这是不是叫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罗丹珠的港华钟表店是云丰市数一数二的大店,她能够弄到的废旧进口手表肯定是比谭国荣多,档次也比谭国荣高。别说多了,就算一个星期用自己的神秘宝贝翻新一块一两千块的进口手表,她就可以进账几百上千元,这基本上要相当于跟谭国荣合作一个月以上的收入了。
再说了,人家罗丹珠虽然提出了要合作,但却没有让自己不跟谭国荣合作。
这样一来,其实就是开拓了她自己的财源。
谁都想多赚钱,谢珍也是一样,没有谁会觉得钱多了咬手。
更何况,现在她可是穷人一个,急需让自己的荷包鼓起来。
谢珍从来都是一个胆大的人,当罗丹珠提出要跟她合作之后,她并没有犹豫,爽快地答应了。
罗丹珠最后说:“那一会儿到了云翔街,你先去我店里,我看过了你亲戚给谭国荣翻新的手表的表芯之后,就跟你把合作的事情定下来,你看怎么样?”
谢珍一口答应:“行,一切都按照罗姐说的来吧。”
罗丹珠继续开车,之后两人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
谢珍也回答了罗丹珠的问题,她家里面到底是谁有这么好的翻新手表的手艺。
为了将来能跟谭国荣说的对得上号,谢珍把自己对谭国荣说的那些告诉了罗丹珠。
罗丹珠听完便说:“那什么时候可以见一见你爷爷就好了,我觉得他真得算是一个高人,我年轻一些的时候走南闯北,也算见多识广了,可还是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修表师傅。能把旧手表翻新的跟新的一样,真是无比佩服啊。”
谢珍只能以自己的爷爷住在乡下,不喜欢见陌生人为由回绝了罗丹珠要跟自己那个子虚乌有的爷爷见面的要求。
罗丹珠后来也没有强求。
这话就到此为止了。
谢珍也顺口问了问罗丹珠家里人的情况。
罗丹珠说她是云丰市里面的人,当年上山下乡的时候,插队到云丰市的乡下,认识了一个广东青年。
改革开放之后,她随着那个广东青年去了香港,呆了两年,然后回到云丰市来开了一家钟表店。
这些话里面,谢珍没听到罗丹珠说她跟那个广东青年结婚。
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