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希吃了一惊,去北宁军中?
她很想嘲笑一下谢韵这挑吃挑穿的做派,没有竹墨竹亭跟着就能把衣服穿成白菜叶子样的自理能力,去了军中他得被人嫌弃成什么样?
但转而想到,谢韵最近一有时间便与自己腻在一处,她还当是谢韵因为过年的时候没能陪她补偿她,没想到竟是因为他要去边关。不舍离别吗?
“王爷要去多久?”
“少则半年,多则……至多不会超过两年。”
傅明希想起傅明朗给她解释的“打秋风”,再联系起今上派谢韵去北宁军。不由的问:“是北边要起战事了吗?王爷此去可安全?”
“北边今年雪多,狄人有些过不下去了,有小股狄兵过来抢掠罢了。现在他们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不会起战事,只是也要演兵震慑一下,免得他们把大汉当成软弱可欺的羔羊。”
“虽是如此,王爷也要小心些,北地苦寒,便是寻常病痛也能要人命的。”傅明希忧心道。
“放心吧,竹墨、竹亭都随我去,也有随行的军医,莫担忧。”谢韵心里十分熨帖,有一种自己家闺女终于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的欣慰。
“那……王爷和我约定的一年之期,还有不到五个月便到期了,我到时候……”谢韵的出行打乱了傅明希的计划,她需要知道谢韵对她作何安排。
“你想如何?”
“……”听起来像是一道送命题,答搬走,好像自己急切的摆脱他一样。说继续住在王府,像自己赖着不走一样。
“但凭王爷做主。”傅明希把问题踢了回去。
“现在天还冷着,不好行路,等天暖了,你就回平湖吧。出来半年多了,你父母应该也十分想念你。”
正合傅明希心意!“好,就听王爷的。”
天启四年三月初七日,咸王携圣旨抵达边关,奉命入驻北宁军,任抚军将军,地位仅次于北宁军当家人骠骑将军李擎。
谢韵走了,简居门口却忽然有了守卫,不多,就一个人,但他呼吸极轻,整个人存在感极低,如果不是刻意穿了一件显眼的衣服,恐怕他站在那儿也不会有人多看他一眼。
傅明希是过来找书的,以前她也常有谢韵不在的时候过来找书看,从来没遇到过任何守卫。
傅明希看见他一愣,“这是?”
“王爷有命,除公子外任何人不得踏入简居半步。”
畅园肯定还有其他人,傅明希是知道的,但她真的从来没有见到过。主要是她也没往别处走过。
傅明希推门进了简居,忽然有了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窗前的挂件不见了。
之前挂在那的是傅明朗非要买给她的那对瓷娃娃风铃。当天回来晚了,惹恼了谢韵,她信手拿来搪塞谢韵,当时讨好谢韵并未见到成效,第二天傅明希却发现它却被谢韵挂在了窗前。
这瓷娃娃风铃刚挂在这儿时,傅明希每每看见这个与整个简居风格迥异的挂件都觉得实在多余,破坏了简居的美感,如今忽然不见了,却又觉得少了些什么。
傅明希给锦鲤投了食,随意挑了几本书带走。
给帕哈尔提赁的那一处院子如今已经退了,愿意继续留在京里的,依然在米铺做工,愿意多赚些钱的,如今已经跟着帕哈尔提往玉门关去了。
另一边,也有人从平湖出发带着大批的茶叶、瓷器、各色布匹往玉门关赶去。
该做的准备都已做完了,傅明希如今可谓是无所事事,只等河面的冰全部消解她便启程回平湖。
傅明希来时轻车简行,如今收拾起行装也不过是几件衣服,其余的零碎她没必要带着,只是当初谢韵送给她的那只玉兰花簪,她放进包袱里,又取出,思量半晌,又放了回去。
这日她去向崔姑姑辞行,顺口问了句:“王爷的简居如今没人住着,时间久了那些书可是要蒙尘了……”
畅园之内的事情,外面的人并不怎么知情,崔姑姑只是猜度:“还有灵惠、灵秀两位姑娘呢,想来会照应简居的。”
“这两位是?”
“姑娘竟没见过?是孙太嫔赐给王爷的。向来是住在偏院的,甚少出来。”崔姑姑虽然只说了这么一句,只是神色中的暧昧点明了这两位姑娘赐给王爷是做什么用的。
“既如此,倒是我瞎操心了。”
傅明希将从简居借来的书都放归原位,又将一个锦盒置于书桌之上,向门口的守卫交代一句,她以后不会再来了。
天启四年七月二十八,府试揭榜,傅明朗考中嘉兴府解元。
天启五年四月,京中开了间名为“珍奇阁”的铺子,据说是豫王开的,卖的俱是一些华丽,但又没什么用的东西,是以门可罗雀。
天启五年九月十九,今上万寿节,豫王在寿宴上使人抬出一座比人还高的自鸣钟,众人皆不知此乃何物。
豫王亲自向今上道明用途,正说着,亥初一到,表盘下有门打开,内里走出一小人,手中执笔在备好的纸上写下:千秋万代,待写完,小人又退回门内。
“好,好,好!”今上连叫三声好。
众臣跪拜,“吾皇万寿无疆,大汉千秋万代。”
“宇歆有心了,此物如此精巧,从何而来?”今上十分高兴。
豫王有些不好意思,“回父皇,儿子顽劣,手下有个幕僚便时常寻些不常见的小玩意儿讨儿子欢心。去岁恰巧得了一自鸣钟,那自鸣钟报时时却是弹出一只鸟鸣叫三声,儿臣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