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加之年幼,也不介意。

徐穆吃着炊饼,就着热汤,心中暗暗感慨:这纯无公害的东西,吃在嘴里口味就是不一样。

正是吃得兴起,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抬头,却见宋等三人无奈地看着他,宋举人在徐穆眼前晃了晃:“贤弟,你中举了!官差大哥正等着呢。”

“真的?”

身旁一劲装官差连忙答道,“正是。小人奉命,恭贺徐穆老爷高中今科贡士第四十六名。”

徐穆瞅着官差,又看看手里的炊饼,真是囧来囧去。

吃得满嘴油腻……

现在砸整?

倒是书童最是机灵,自然地递上鼓鼓的荷包送到徐穆手边。

世居大同,子息繁衍,徐家虽不是豪门权贵,却也是当地望族。

徐七郎此番赶考,虽父母双亡,却有族老一同护持入京,定下旅店。族人们送来的盘缠,更是相当可观。

弘治年间,宝钞已成废纸,史载正统九年(1444年)米价涨到宝钞一百贯,“积之市肆,过者不顾”。于是白银和铜钱成了主要流通货币。一百两白银足够一家普通的三口之家舒舒服服过上三四年。

徐穆手中银票不下二百两,单书童随身便有十余两现银。由此可知,新鲜出炉的徐小贡士,绝对不差钱。

徐穆得书童提醒,立马端正神色,将荷包亲手递与差人。

“有劳……足下,请吃两杯薄酒。”

官差连忙抱拳施礼。

只是不免又想起刚刚徐穆吃得满嘴的憨样。

两相对比,差人嘴角微抽,倒是觉得徐穆有几分“可亲”。

人是铁,饭是钢。哪怕是举人老爷,饿急了也顾不得其他了。

差人告退,徐穆见宋举人三人个个眼带笑意,只做不知。吩咐书童取来赏钱,打点客栈上下。

眼见贡院张榜的时辰将近,便与宋举人等人一同前去看榜。

众人皆是年轻举子,衣衫拂动间,长街都似染上了墨香。

贡院之前,五城兵马司、顺天府衙役拉开长列,维持秩序。周围各色人群四下分散,议论纷纷。

徐穆等人到时,正赶上张贴榜单,人群一阵骚动。

“徐贤弟,我等先去看榜。你年龄尚幼,切莫轻易涌入人群,以免误伤。”宋恺年纪最长,当仁不让充当了兄长的角色。

“当然,若是饿了,也可再用个便饭。差人通知一下我们就行。”

眼见高江挤着眼睛拿自己开刷,徐穆也不恼。

民以食为天。

吃都吃不饱,人生还有何意思?

在附近找了一家茶铺,点了一壶热茶,又给书童买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闻着香味,到底没忍住,又买了一个堵嘴。

正吃着,几匹快马驶入城门,马上骑士皆一袭绯衣,为首者手持一枚腰牌,上刻北镇抚司字样,向城门守军示意。

片刻后,一行人没了踪迹。

巳时中,聚在榜下的举子们四下散去,人生百态,尽在顾盼之间。

中榜者无不面带喜色,更有原以为登科无望的举子,形若癫狂,已是不能自持。幸有相熟之人死死护住,寻僻静处落脚,才没有闹出笑话。

未中榜者多面带失落,意气消沉。

年轻的举子,尚多能很快振作,收拾旧河山,三年后再战。

头发鬓白的已是有些心灰意冷,两相遇见,面上皆有风霜之色,嗟叹连连。

待众人散去,书童已是三个包子下肚。因吃得有些急,竟呛着了。徐穆轻笑,心想还是个孩子呢,却不知自己在旁人眼中也是个可爱的孩子。

“慢些吃,没人跟你抢。”

小童脸色微红,讷讷不言。

正在四处望呆,宋、高、李三人已向他走来。

然独高江喜气洋洋,宋、李二人皆是面含忧色,只因高江位列百名之内,宋、李二人却是名列百名之外,李显龙更在二百名之外,九成外放出京。

徐穆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只顾道喜,不多说一句。

自己占了年纪轻的便宜,便是能张扬几分,也绝不调以轻心。

对方若是心胸宽广之人,自然领受好意。若是心胸狭隘之人,只怕心里不痛快。城门失火,尚且殃及池鱼,更何况自己这条小虾米?

“我四人今科同榜,实是可喜可贺。”

宋恺年岁最长,最先稳住心神。李显龙也连连点头。

此言一出,不只徐穆松了口气,高江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只顾自己高兴,却忘了两位同门。若是父亲在场,少不得回去得吃顿家法。

“今日我等大喜,在下做东,两位仁兄莫与我抢,徐贤弟年幼,也莫与我争。”

“这请客也分大小?”徐穆鼓着腮帮子,整出一张“幽怨”的包子脸。

几人顿时笑开了。

一路返回状元楼,掌柜亲自在门前恭迎。满是褶子的脸上更是笑出了一朵花,别有一番喜感。

“四位老爷,快请上楼。”

听闻客栈出了四位贡士老爷,掌柜的又一次得意于当年自己抢注了“状元楼”这块招牌,这不,文曲星便来了么?对街的福源楼可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啊o(n_n)o~

兴奋之余,不忘吩咐后厨,命掌勺的今天好好亮一番手艺,又打发伙计去城西的酒馆买来上等的状元红,只等徐穆几人回来。

“今日四位老爷齐登科,小店也是蓬荜生辉呀!”

掌柜的一面笑,一面引徐穆几人入座。

“如此喜事,老朽今日做东,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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