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是刹那间,只听噗的一声,随即有衣帛裂开的声音,有热血喷洒出来的声音。
凄如荒野之悲歌。
然而,她却没有感到半分疼痛!
诧异的睁眼,楚靖溟竟看到了她以为绝不会看到的人。
白衣胜雪,银发金眸,恍若谪仙。
除了宇文长庆,无悲无喜,冰一般冷冽的宇文长庆,还会有谁。
他横在楚靖溟与那玄武之间,硬生生带着她拔到一丈之外,堪堪避过了玄武致命的一击。
楚靖溟愣愣的瞧着宇文长庆,自是半句话亦吐不出来了,只能拼命的睁大眼睛,想证实面前的,不是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幻影。
待她回过神时,已被他挟在怀中几个起落,远离了湖边去。幸运的是这怪物毕竟只镇一湖,且离不开水中,但凭宇文的功力加之带了一人,竟然逃了开去。
宇文长庆直到看不见那湖泊了才停下,放开了楚靖溟,身后却仍不断传来那玄武的嘶吼之声。
楚靖溟一被他放下,却只幽幽瞧他一眼,就旋身要朝来时的方向走去。宇文长庆急忙拉住她的手腕,清俊的眉宇都扭在了一起。
“放开。”她看也不看他,只冷冷道,使劲挣着要从他的桎梏中脱出。
他却抓的那样紧,几乎就要弄疼了她:“你疯了。”他的声音依旧是冷冷的,却有了几分难得一见的慌乱。
她回过头冷冷看他,他的灿金瞳仁似乎蒙上了一层灰色,她心头一窒,急忙又转回去,不肯看他:“我要去找敖澈。”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一震,几乎就松开了她的腕子,连声音亦添了几分颤抖。
楚靖溟见他松手,忙抽回自己的手,举步朝前走去,头也不回道:“与你无关。”
“你不要命了吗?”宇文长庆闻言不觉愣住,可是见她要走,急忙又要上前拉住她,却忽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右手一把捂住了左肩。
楚靖溟听到这番动静,忙回头看去,便看见宇文长庆单膝跪在地上,面色惨白如纸,左肩处的白衣已隐约被鲜血浸染,鲜红的液体从他的指缝中不断渗出来,在他衣襟上一朵朵绽开了花来。
饶是她拼了命的想平息对他的感情,却仍是在这一刻,心痛得仿佛就要裂开。
楚靖溟终究还是几步冲上去扶住他,峨眉紧蹙,急声道:“怎么了?可是刚刚……”她回想起刚刚听见的衣衫破碎,鲜血喷薄之声,只看看胸前自己完好无损的貂裘,便了然一二。
宇文长庆摇了摇头,挣扎着就要起身,她忙按住他,从袖中拿出帕子想要按在他的肩头,却不料掉出了之前藏在袖中的墨玉祥云佩。
她顾着他的伤,也顾不得去捡,倒是他伸手从地上拾了起来。漆黑的玉衬着他的指尖愈发苍白,他没有即刻还她,而是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
“你看它做什么?”楚靖溟起身移了移地方想将他的伤看的更清楚些,只见宇文长庆的后背左肩处,赫然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只是似乎已被宇文长庆处理过,已不往外涌血,楚靖溟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心翼翼的拿帕子蘸了蘸他的伤口,那帕子转瞬间便被鲜血染透了。
“疼不疼?”她抬眼瞧他,却见他仍盯着手中的玉佩看,面上竟是一种哀凉的神色。
宇文长庆闻言怔了怔,摇了摇头,将玉佩递给她,轻声道:“方才虽是这玉佩引出的玄武,然若不是这玉佩,你我都要有性命之忧,他在意你,你收好吧。”
楚靖溟愣了愣,伸手将那墨玉祥云佩收入袖中,手上仍顾着他的伤,眼睛却还是转向他,低声道:“你既不喜欢我,又何必不顾自己的性命来救我?”
宇文长庆低头不语,寻常忍受了这样的伤恐怕早已不支,他却除了苍白的脸色之外并无一丝不妥,沉默许久,楚靖溟的神色终于还是归于沉寂,眉梢泛起几分绝望。
她低下头去,仍旧去看他的伤,只觉的这样不是办法,便开口问道:“这里没有药,血止不住,你那里可有止血的药么?”她声音里满是焦急,一双漆黑的眸子亦是担忧的神情。
宇文长庆低低叹一口气,灿金色的眸子里是斑驳的荒凉,他低声道:“不必了。”
楚靖溟却不为所动,手指轻轻的按住他的肩,嘴角上扬道:“我若现在回去,必然去找敖澈。”
宇文长庆猛的一震,眉梢颤了又颤,不得已直视望她,他一双眼睛仍是波澜不惊的,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可是他心中那一汪潭水,却再也不复平静。
良久,他闭了眼睛别过头去,灿金瞳仁消弭不见复杂神色:“跟我来。”
宇文长庆带着楚靖溟到了他平日住处,楚靖溟未曾想过,荒凉蛮荒的泉湖镇,竟在此处完完全全换了个模样,当真像是陶潜文里所写的桃花源那样。因着有温泉的缘故,即使是冬天,这里依旧如春日一般,绿树掩映间,莺啼清脆,花香弥漫在四周,泉水泠泠如歌。
楚靖溟穿着厚实的狐裘,不一会儿便觉着热了,却因扶着宇文长庆腾不出手来,是以额上已是薄薄一层汗。
宇文长庆住着的草庐简单却不简陋,因着主人的细心而整洁有序,楚靖溟一踏进屋子,就瞧见桌边的草窝里,蜷着两只雪白雪白的兔子。
她不由惊喜的看了看宇文长庆,只见他因着伤痛而蹙起的苍白眉宇,也泛起了几分暖意。
她扶他坐在桌边,便小心翼翼去瞧他的伤。血仍在流着,已染了宇文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