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公公僵在原地,顿时感觉脸面无光。端方连忙过来打个圆场:“诸位多辛苦,还是都进来歇一歇吧。”,接着他附耳在万公公耳边低声道:“万公公旅途多有劳顿,在下备了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万公公一听,立刻心领神会。他又想,在两江总督衙门这里,杜月笙绝不可能跑出去,自己也不要杞人忧天了。这才答应了神机营的要求。
杜月笙心中一喜,机会来了!两江总督招待神机营,这上百号人一动,定然会有些乱,到时候就能想办法脱身了。嘿,就算自己不能脱身,燕神武武艺高强,脱身应该还不成问题。到时候就让他出去送信,嗯,找燕天河的那些江湖朋友也好,找日本人也好,总之要找一路援军来救自己。
杜月笙念头转的是很好,可是他从车帘缝里往外一瞧,登时心中凉了半截。外面影影绰绰,光是两江总督这边的兵丁就不下几百人,如此阵势,就算是燕神武有三头六臂,那也插翅难飞。杜月笙不由得摇头苦笑,看来自己还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啊。
他又看一眼渡边,渡边眼中闪烁着微不可查的一点焦虑,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杜月笙不由得对这个日本人大是敬佩。光是这份定力,就是常人所不能及的。杜月笙再看一眼康有为和燕天河,这两个人早已重新用衣衫蒙头,不为别的,只为经过两天的时间,他们脸上的淤肿已经消退不少。神机营的人或许不认识康有为,可是万公公久在深宫,怎么可能也不认识康有为呢?
想到这里,他忧虑更盛。杜月笙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当年他乘着商队的马车来到北京城,本意是要避难。谁想到阴差阳错,竟然招来更大的灾难呢?虽说回去也是乘着马车回去的,但是此马车非彼马车,心情也大不相同。岂止是心情大不相同,简直是天壤之别。
杜月笙把心一横,不能再拖下去了。与其静观其变,不如主动出击!他深信机会是需要自己创造的。想到这里,杜月笙不再犹豫,他决定冒险一搏!
他扭头看了一眼渡边,心中暗暗默念:对不住了,真对不住了。谁叫您好死不死的托生成日本人呢?既然您救我们是有十分强烈的目的性,而不是单纯的拔刀相助,那我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了。为了爱和正义,您就受点委屈吧。
默念完之后,杜月笙猛然朝着渡边合身一撞。此事太过突兀,不管是渡边也好,还是那些车内的士兵也好,任谁也没有想到杜月笙会发这种疯。杜月笙此时全力一撞,渡边猝不及防之下惊呼一声,如同一个肉球一样接着被杜月笙撞出马车!
此时要犯离车,神机营这些身经百战的士兵哪里还会含糊?出于本能反应,早已经抬枪就射。砰砰砰砰几声枪响过后,渡边躺在地上哀号不止。万公公立刻反应过来,跳着脚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渡边可是正经的日本官方成员,也曾受邀参加过光绪的葬礼。万公公压根也没想过弄死渡边,只想将他控制起来,好好的等自己差事办完。若是渡边死在了自己手中,那可怎么跟日本方面交代?大清国没法跟日本方面交代,自己还怎么跟慈禧太后交代?
想到这里,万公公直感觉一阵寒气从尾椎骨冲到了天灵盖。他连忙喝止众人,放开挽住端方的手,一脸煞白的撒丫子跑了过去。万公公细细一看,渡边身中三枪,一枪在腿上,一枪在肩头,还有一枪射在他的腹部。虽然都不是致命伤,但是如果救治稍有不妥,那这个伤势足以变成致命伤!
神机营的人一瞬间也惊呆了,他们怎么会不明白公然射杀日本官员的罪过到底有多大?一个个呆在当场,作声不得。杜月笙一手提着裤子,一边嘴里不住的吆喝:“渡边先生,您这是怎么了?”,他手忙脚乱的跳下马车,车内的士兵一时也忘了阻拦,任由杜月笙下了车。
端方闻声急忙赶了过来:“万公公,这是怎么了?”,万公公早已急不可耐:“日本人,这是日本官员!端方大人,救他,找大夫救他!”,端方一听,立刻猛吸一口气,他急忙挥手要众人将渡边抬进衙内。杜月笙满脸的关心焦急之色,也随着闹哄哄的众人进了总督府。
“谁叫你小子下车的?”,万公公百忙之中还没忘了杜月笙,连忙将他喝止。此时他还不知道这事儿的始作俑者是杜月笙,要不然,他早就一蹦三尺高了。
“好,我这就回车上去。只是,若是没有我们这边的人旁证,我看你怎么跟人家讲明白道理!嘿,万一渡边死在里面,到底是你们故意不救呢还是蓄意杀害呢?您自己跟另外的日本人解释去吧!”,一边说,杜月笙一边朝着那一辆坐着五次郎几人的马车上努了努嘴。此时就算隔着帘子,也能看到那车上一阵骚乱。
万公公眼珠转了几转,咬牙道:“你小子就跟我进来吧!”,说着吩咐外面的神机营:“给我看好了那些人,谁也不准下车!”,开玩笑,万一日本人下了车跟自己闹起来那可怎么算?现在唯有让神机营的人阻住他们,等到渡边的伤势稳定下来再作打算。
杜月笙心中暗暗松一口气,自己刚才赌的是万公公对日本人的畏惧之心,现在看来,自己算是赌对了。他随着几个官兵七手八脚的抬着渡边进到里面后堂,传唤的大夫不一会儿就到了,立刻开始着手实施治疗。
端方和万公公退出治疗室,端方心中疑惑,刚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