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咱们?季瑶缓缓摇头,并没有说话,就凭邵梵音对官位的了解,以及这一手字和叙事能力,不像是有诈。换言之,若是他拔腿就跑,那么就是说明他必然是觉得不够安全了,这才离开的。现下京中各处都是人满为患,采办年货之人那样多,想要找出一个人,可谓是难于登天。
“外甥女婿。”季瑶很自然的看向了李云昶,后者苦哈哈一笑,行了个礼:“姨妈有什么事吩咐?”
“你去查一查今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让邵梵音觉得不安全了。”季瑶总觉得邵梵音的突然离开并非是他刻意所为,应当是事出有因,但这因是什么,暂且还没有定论,“如今已然是腊月二十六了,除夕之前,务必要给我回话,不然……”她说到这里,狡黠一笑,“我在宫中也很是无趣,嫣然守孝也不能出来,难免想念柔姐儿了。若你办不好,我就将柔姐儿接进宫去,过个一年半载再给你送回来。”
“可别!可别啊!”李云昶顿时急了眼,“嫂夫人可别学阿珏的,他素来是个神憎鬼厌的性子,”被裴珏横了一眼,他也不改口,“所谓君子成人之美,我和柔儿新婚燕尔,怎能将我们拆散?我去查,我马上就去查,嫂夫人可不要夺人所爱。”
在慎国公府耗了大半日,问过慎国公夫人张五儿此人,确认这丫头是个拎得清的,季瑶这才带了她回宫。往懿宁宫去接灼华,小丫头正可怜巴巴的吃着米糊糊,见爹妈来了,可来劲了,短胖的四肢不住的扑腾着,扑进季瑶怀里就放声大哭。攸宁叹道:“今日咱们和安公主一直哭呢,见不到娘又找不见爹,谁哄都不管用。”
季瑶立时心疼了,抱着灼华道:“好姑娘,咱们不哭了,往后母后去哪里都带上你好不好?再也不理这昧良心的爹了。”
裴珏给她拐着弯损了一顿也不恼,先去给太后请安。太后温和一笑:“今日出宫去了么?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危才是。”
“儿子知道。”裴珏颔首,坐在太后身边。哄好了灼华,季瑶才命人将张五儿引进来,“哟,这孩子,模样倒是有些像你。”太后上下打量了一番张五儿,“怕是还小吧?”
“婢子十二了。”张五儿第一次见太后,有些发抖,还是勉强稳住了。太后笑道:“十二岁了?是个好的,过来让哀家瞧瞧。”待张五儿走近,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瑶儿十二岁的时候,也是这样让人喜欢。”
“儿臣也是瞧着她面善才将她带进来的。”季瑶笑道,“想着带她来回母后的话,既然母后赞她,不如将她放在懿宁宫伺候,也算是儿臣的孝心。”又转头笑问张五儿,“你是愿意跟着我,还是愿意跟着太后娘娘?”
张五儿低声道:“听凭皇后娘娘吩咐……”她说着,又抬头看了一眼裴珏,脸儿倏地红了,低头默默道:“还请太后娘娘不弃,留婢子在懿宁宫……”
她的举动,太后是看在眼里的,顿时笑道:“是个好孩子,不怪皇后这样抬举你。”
当然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全是皇后的恩典,张五儿是个拎得清的人,自己和皇后模样相似,万一哪日陛下吃多了酒,一个眼错将自己和皇后看岔了……她不是对裴珏没有倾慕之心,这样好的皮相,又是天下之主,没有小姑娘不动心的,但若是仗着自己和皇后相似而去爬龙床,岂不是让皇后吃心?到时候别说自己,只怕老子娘都摘不出去,还不如离远些呢……伺候得好,来日太后娘娘开恩,说不准还能给自己指一门好亲事。
她默默不语,太后也笑起来,明白这小丫头是个有成算的,只要拎得清自己的位置,那么就是个可塑的。“既然这样,你就留在懿宁宫吧,哀家是相信皇后的眼光的。你叫什么?”张五儿如实回答,太后道,“五儿……这名字不好,你既然是腊月被皇后带进宫来的,踏雪而来,就叫踏雪吧。”
踏雪谢了太后赐名,又被崔婆婆带着教授礼数了。季瑶则抱了孩子回凤仪宫,一路上将此事告知了攸宁,攸宁笑道:“原来是为了找不到人而烦心,只消得他是真心实意告状,那么就十分容易了。除夕之夜,必然能够将他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