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便指着下面,那女子走得不快,却别有一番端庄的美感。季瑶微笑,亲自下了凉亭去迎接:“宁姑娘,你我有几日不见了,日子可还好过?”
攸宁笑得十分柔和,看了季瑶一眼,笑道:“多谢姑娘那日送的南珠,二太太是愈发不待见我了。”
季瑶微笑,姜氏原本是个捻酸的,但在二老爷跟前又一副“我很大度”的伪善样,每每二老爷又沾花惹草了,她气得不行,只好拿攸宁撒气。
“我不是挑拨你二人,而是让宁姑娘看清楚,我二婶子不是个好的,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宁姑娘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了?”
“三姑娘与我玩笑?”攸宁笑问,“二太太是我主子,我为何背叛她?”
“你若没有这个心,明知她不待见你,你还敢来见我?”季瑶笑问道,“你这几日没少受她的气吧?做什么不敢?”
攸宁只笑不语,季瑶笑道:“我只知道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宁姑娘总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好处呢?”攸宁问道,“既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么三姑娘让我凭什么背叛二太太?虽说她拿我使气,其他地方却着实待我不错。”
“二房是一定会分家分出去的,即便是老太太坚持,这也是必然之事。”季瑶道,“我给你的条件,你可以留在长平侯府。”
霍柔悠坐在两人身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也知道季瑶是有所准备的。虽说对二叔婆没怎么接触过,但想想季珊那张狂失礼的样子,本能的觉得姜氏不是什么好人。况且她曾经偷听爹娘说过,季瑶当年对罗氏那样坏,多半是姜氏调唆的。
季瑶不知她的想法,只是对攸宁笑道:“宁姑娘觉得如何?留在长平侯府,想来是一个很好的结果,难道宁姑娘没有半点心动?或者说,你对我二叔情根深种,甘愿夹在他夫妻二人之间受闲气?”
做妾的不管如何都是受气的那一个,在主母跟前要小心侍奉,不然主母有一个由头都能害了她。而在侍奉两个主子的时候,更要小心谨慎,和夫主距离太近,主母心中定然不快,若是距离太远,夫主也不待见。但凡是两口子闹矛盾了,定是做妾的被迁怒,毫无疑问的事了。
更不说现在二老爷是个急色荒唐的人,姜氏再有气也要装作大度,便只有身边的攸宁来使气了。
攸宁静默不语,季瑶笑道:“宁姑娘心中有计较不是?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孰是孰非你该知道。如今二婶子不过是替我娘管着这府里,我娘才是长平侯府的主母,她总是要交还给我娘的。”
攸宁抬头看着季瑶,见她身量十分娇小,也不过就是一个孩子罢了,但说出的话,却是那样的冷静,一招便命中了死穴,仿佛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静默了片刻,攸宁静了片刻,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姑娘如今已然十二了,说句不中听的,在姑娘出嫁前,若是分不了家,我就是应承了姑娘,又能够如何?姑娘一旦嫁出去,这府上的境况,姑娘便管不了了,凭什么要我信你?”
“就凭我是太太生的。”季瑶很淡定,“就凭我娘是太太,就凭老爷已然是阁臣,就凭老爷马上就要回到京城来了。我是个姑娘家,让我不要脸和婶子闹,也是不能的事,只是你应该明白,但凡我撒个娇,太太和老爷也要让我几分,休说她二太太了。”又微笑起来,“宁姑娘是个聪明人,自己权衡就是了,我这里总是等着你的。”说罢,便携了霍柔悠向外面去了。
攸宁坐在石凳上,想到了这样多年的日子,心中五味陈杂。
离了花园,霍柔悠才咬唇道:“姨妈今日跟她说这些,她若是告诉了二叔婆……”
“她才不会说呢,这样的事说出去,你看二太太不得更怀疑她。”说罢了,季瑶则是伸了个懒腰,“好了她听与不听和咱们没关系,你就和我回去就是了,咱们好好儿睡一觉就是了。”
两人一路回了院子,才一进门,就见任姑姑在其中:“姑娘回来就好,太太方才让人递话来了,说是老爷已然到了雍州,过上几日便该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