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舟子全家回来,父母已经下田了,廖彬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把摩托车推进家里,廖彬回屋里换上旧拖鞋,顶着开春冷风朝村外农田方向走去。
家里按照家庭规划是三亩地,实际耕作差不多十二亩以上,由于村里有些人搬出去,或一家人都出去打工,空闲农田都给村里人瓜分耕作,有的直接按照一年一亩地100到150不等价格租出去。
廖彬家里也瓜分了不少村里闲置农田,除了实际三亩地用来种粮食或其它,剩下瓜分到的八亩地都用来种桑树养蚕,主收入还是靠起早摸黑的养蚕。
养蚕有多辛苦,外行人根本不知道,一天下来除了正常吃饭睡觉时间,其余全都用在伺候养蚕工夫上,养得不好血本无归都有,常年淋雨摘叶子,风湿病,关节痛是家常便饭的事。
穿过村道坑洼崎岖乡村道路,越过涨溪水的石板古桥,辽阔的农田里弥漫着春的气息,活跃的燕子在头顶欢快滑越而过,放眼过去零散两三人扎堆在农田里。
穿过泥烂的坑洼小路,廖彬来到自家农田田基边,廖父和母亲蹲在田边,用小锄头破开田里保温膜,把一株株温棚里辣椒苗移种到大田里。
“彬仔,忙完了?”
廖父轻抹额头汗水,发现廖彬到来丢下手里的小锄头,拍拍手里脏兮兮的泥土,一边摸出一包烟,一边朝廖彬走过来。
“好你个老家伙,又偷懒,我的辣椒你一分钱也别想拿!”
母亲直接败给偷懒的廖父,摇摇头不爽地骂了一声,继续埋头苦干种辣椒苗,按照母亲的逻辑,廖父主收养蚕的大钱,农田里辣椒钱归她管。
母亲唠叨声廖父没当一回事,廖彬笑了笑服了他们二老,嘴硬的母亲就是这样,嘴上是这么说,真正收获时期还不是进父亲口袋里?她又不会开摩托车吃亏!
“爸,上一年辣椒什么价格?”
廖彬接过廖父递来的香烟,坐在田基边用水泥砌起的水渠边上,看了眼家里两亩地的辣椒田,还有四周左邻右舍的辣椒田,难以掩饰内心冲劲。
“嗯?你问这个干什么?”
廖父点燃手里的香烟,吸了一口浓呛的烟雾,带着诧异与惊奇目光看向廖彬,无端端的问起辣椒价格,很是让廖父不解与疑惑。
“我要贩辣椒去卖!”
“咳咳……”
廖彬没有隐瞒说出心里想法,廖父直接给廖彬天真的话呛到了,贩辣椒去卖?廖彬这不是闲着吃饱饭没事干?有出息吗?
本来辣椒市场就不好,加上年年家家户户都种,导致辣椒价格偏低,都愁得卖不出去了,廖彬还掺和去卖这不是吃饱撑着吗?
“开始一个星期,菜椒八毛,尖椒一块二,线椒一块八或两块,一个星期过后价格掉三毛左右,在过两到三个星期基本烂在田里……”
廖父不知道廖彬打什么鬼主意,但还是如实把上一年的辣椒价格说出来,今年辣椒情况如何?廖父心中没有底,今年遇到了不吉利的连日大雨,比往年晚了整整一个多星期种辣椒。
通过廖父报出的价格,廖彬心里更确定了一个事实,以前帮跑货运修车的司机没骗人,蔬菜业地方差价真的很离谱,有希望的前景!
上一年清明过后辣椒收获季节,在深圳菜椒和尖椒基本卖到一倍有余价格,哪怕是廖父提及最惨淡的辣椒时期,也是相当于这边初收时期的收购价格。
“爸,我想好了,收获时期,我在这里收辣椒!”
哧……
廖父刚拿起装山泉水可乐瓶喝水,廖彬说出最终决定,直把廖父呛得一口水喷出,带着不可思议目光看向廖彬,想要确定廖彬不是开玩笑。
“彬仔,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廖父是实在人,对于做生意什么的,都不感冒,怕麻烦其一,最怕就是血本无归,在他脑海里认为,种出来的东西卖给别人搞定就好。
再有做生意又不是那么简单,廖彬要条件没有条件,就村里坑坑洼洼的破路,运辣椒出去都不方便,这不是吃饱撑着没事找麻烦吗?
“你有本钱?”
廖父见廖彬没有开口,问出心里最重要的问题,钱,尽管廖父没做过生意,可他也知道做生意需要本钱,更何况还是贩卖蔬菜这一行,风险太大了!
“勉强够,实在不行减少份量……”
廖彬粗略算了一下,按照比较好卖的尖椒预算,算它收购价一块五一斤,拉上一万斤也就是一万五本钱,这个可以接受得了。
远的深圳不去想,就韶关以外的清远价格好像也不错,再差也能卖个两块以上价格,要是成功了一趟能够赚几千块左右。
再说了跑差价贩卖肯定四处跑,哪里价格高往哪里跑,就看有没有那个勇气和能耐,拼对了一个月顶得上十几年打工。
廖父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廖彬预算好的一切,说实在的廖彬说的路子很吸引人,可在谨慎老实巴交廖父面前,总觉得廖彬想得太简单。
“唉~随你吧,爸帮不了你什么!”
廖父放下手里的可乐瓶,摇摇头叹息一声,拍拍屁股上尘灰,心事重重地朝田里走去,继续忙碌他的种辣椒,按照他保守古板的想法,有空想这些不实际的事,还不如脚踏实地种田。
廖彬看了眼年迈的廖父背影,到嘴的话没有说出口,廖彬并不是问他借钱什么的,本钱廖彬自己勉强够,只是希望得到他支持和鼓励。
看着廖父不怎么相信的背影,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