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钟,学生们基本都回到了教室,陈佳佳跟姚窕嬉皮打闹着回来,后面跟着一个嚷嚷着让他们慢一点的酒瓶底子。
意外地看见顾夏没回家,陈佳佳记起自己上午的恶作剧,小心地看了看她的后背衣服,发现已经被解开了。
应该没事。坐回去的时候陈佳佳安慰自己,不过还是难得心虚地主动跟顾夏打了声招呼:“没回去呀?”
顾夏神色冷淡地点点头。
中午没有离校,今晚只能回家的时候绕过去跟老板娘打一声招呼,免得她多担心。
陈佳佳更加心虚,不过转眼也就忘了这件事。
她发现江照也没有回去。
酒瓶底子很欣慰,新同学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看样子很爱学习,连午休的时间都不回去。
更何况相处下来,他发现江照除了昨天晚上突然砸了桌子之外,其余时间也还都算是彬彬有礼。
午休时间没人说话,除了笔尖划过纸面的唦唦声,也就只有学生困倦趴在桌子上发出的一两声絮语。
江照校服还没拿,白色的衬衫在一众蓝黑相间的衣服里出尘得扎眼。
顾夏写完了所有的作业,又提前预习了下午的课程,趴在了课桌上,眼睛虚虚眯着,那一块纯粹的白色就成为了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光影。
陈佳佳无聊地转着笔,眼睛不受控制地往顾夏领口看去,但是顾夏穿了校服外套,裹得很严,她也就遗憾地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两点半,上课。
物理老师是个年轻姑娘,行事却意外的泼辣,踩着预备铃到教室,将门重重一推,激情昂扬道:“同学们,起床了!”
炸如惊雷平地起。
江照在听见物理老师那一声声极重的高跟鞋声音就已经醒了,他面无表情地扫了眼那双黑色中跟的高跟鞋,接着揉了揉还有些困顿的眼睛。
“起床了起床了,早起地鸟儿有虫吃,早起的学生也有糖吃哦。”物理老师姓陈,其他老师都喊她小陈,有些没大没小的学生也会这样喊。
她这么一说,后排立即有人嬉笑一声:“小陈给我们发喜糖了?”
小陈装没听见,只是把课代表顾夏叫上去,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指着办公室的方向,笑眯眯道:“课代表帮我去办公室里拿一下器材,就在我桌子旁边,我们今天做实验。”
顾夏点点头。江照拿出课本,心不在焉。
那寡淡又不合群的闷葫芦居然是课代表?
接着,小陈的葱葱玉指开始指向他,口气里有点意外:“哟,新同学啊,刚好,我们家小课代表一个人搬不动,你一起去帮个忙。”
酒瓶底子一向有点怕小陈,亦或者他怕所有的女性,当下悄悄地用胳膊肘推了推江照,生怕他没听见。
江照揉了揉眉心,把书放下。
新同学还真是处处受关照。
顾夏平平看了他一眼,接着领着他去办公室。
教学楼和办公楼之间隔了一座小花园,更何况他们在教学楼的三楼,小陈的办公室在五楼,大夏天的,不是什么好差事。
顾夏步履匆匆只顾往前走,江照懒懒地跟着她。
他的腿长,跟得不紧不慢,看着顾夏在前面虽然稳重却略显急促的步子,心里也不免起了些狭促。
矮子可真是惨,如果这时候他是一只饿急了的狼的话,就算让这小短腿两分钟拼命的跑,自己也有把握吃上肉。
楼梯口,顾夏陡然停下,响彻在走廊里的脚步声也就此歇了。
大理石地面微微反射着刺眼的光线,江照也跟着停下,同时意识到自己内心戏太多了。
顾夏背对着江照,“你要是怕累的话,我去拿就好,东西还挺多的。”
这是她对江照说的第二句话,却险些没把江照气笑了。
迈着长腿,江照双手插着兜,慢悠悠地踱到了顾夏前面,得以让两人面对面说话。
顾夏果然矮。
他不得不微微低下头,才能直视顾夏那双眼睛,语气里几乎是带了点恶意:“同学,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至少要看着别人,这点礼貌不懂吗?”
近看才发现,这小矮子眼睛里似乎是漆黑一片,瞳孔的颜色很深,看久了好像能把别人吸进去。
但是皮肤又很白。
嗯,恐怖片女主的标配。
顾夏忽而被说了一句,却只是浅浅摇了摇头,脸不红气不喘的,看起来还挺怡然自得。
江照摸清楚了,顾夏日常动作就两个:点头,摇头。
只用这两个动作,就能应付日常里一切无聊的人和事。
顾夏侧身,像是受够了身边有个聒噪的人类一样,准备下楼,看样子还真的打算一个人去拿器材。
江照不爽,脚尖微微一旋,不让顾夏走,声音里带了些不耐烦:“顾夏,我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让你个小矮子单独拿器材,羞辱谁呢?”
更何况,顾夏长得是纤弱的那一类型,他刚才评论的恐怖片女主绝对是恶意差评。
事实上人家小姑娘往那一站就好像被风吹倒了似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要一个人搬器材。
器材搬她还差不多。
顾夏说的理所当然:“我是课代表。”
江照眉毛一挑,“所以?”
“我是课代表,课代表应该帮老师做事情,而且器材很重,你没必要去。”
她的声音有点软,但是尾音却不轻,听起来就有种君子一诺的坚定感觉。
这是第四句。
江照觉得自己能荣幸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