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琴娘面颊微红,她眼神游离,飞快坐回绷架边,低声道了句:“先生只有这一件青衫……”
所以,不穿这件穿哪件?
楚辞摸了摸鼻尖,觉得有必要解释两句:“大夫人,我其实有家财万贯,真不穷。”
姜琴娘看他一眼,没忍住笑出声来:“我晓得了,先生不拮据,只是特别喜欢这件青衫罢了。”
楚辞见她开怀几分,不复此前郁结的模样,心下多有安慰。
“琴娘,”他看着她,舌尖一卷,低着嗓音喊出她的名字:“不用担心,任何事我都会帮你的,所以多开心一些,嗯?”
缱绻口吻,莫名的缠绵悱恻意味,叫姜琴娘怔然,白如软玉的耳朵尖轰得就红了。
她心有慌乱,可更多的是无措。
她不晓得,是不是自己会错意了,还是楚辞只是那么随口一说?
不过,任何一种情况,姜琴娘都不喜欢。
和她心绪波动不休相反的,是她面容沉静。
她认真想了想:“先生,你当知道我克夫,还……”
楚辞扬手,道了句:“大夫人,我先去修书请方书镜,此事耽搁不得。”
话音还未落下,他人已经转身出了院子,半点不给姜琴娘拒绝的机会。
姜琴娘手里转着绣花针,皱着眉头甚是为难。
她不想得罪楚辞,若是玩笑话,那也就罢了,可若真是她想的那样……
她也接受不来!
“扶风先生真是……”她苦笑了声,到底心还是乱了。
两三日的功夫,转眼就逝。
临到开堂的辰时末,姜琴娘和赤朱踏进县衙。
云家人是早到了,云锻胞弟云练气势汹汹,见着姜琴娘就开骂,言辞难听,不堪入耳。
姜琴娘默不作声,她拂袖站在一边,只等一会堂上宣唤之时再行进去。
她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反倒激起了云练的怒火。
和云锻有三四分相像的云练当即一咳,酝酿出一口浓痰,当头就朝姜琴娘吐过去。
“啪嗒”淡黄色的浓痰落下,正正粘黏在一双玄色锦缎为面,金线祥云纹的软靴上。
众人侧目,就见一身穿鸦青色绣利爪金鹰朝服,脸上带鹰头金面的男子站在姜琴娘身边,冷冷地盯着云练。
“嗤,”讥诮轻笑蓦地响起,从那男子身后转出个穿鸭蛋青团花锦簇圆领锦衣的青年,“金鹰所过之人,当如陛下亲临。”
青年摇着手里折扇,笑嘻嘻的说:“金鹰大人,此人拿这等污秽之物羞辱陛下,按咱们大殷律典,该是要被抄家灭族的吧?”
那冷笑寒若冰珠,掷到地上就溅起锋锐冰渣雪沫,打在手背,能冻彻肌骨。
蒋明远一个激灵,把惊堂木摔地啪的一声:“还有甚?速速道来!”
那婢女瑟瑟发抖道:“三爷说,姜氏就是狐o媚子,欠o男人o操,掳了她后要好生教训!”
“大人,草民晓得,三爷一直看二爷的其实不太顺眼,云家重要的买卖以前都是二爷在理着,三爷不服气,三爷曾跟草民说,姜氏也是他先看上的,谁想二爷半路上截胡”
另外云家的下仆补充说,还学着云练的口吻,当真活灵活现。
然后是一些街坊四邻,左一句右一句七嘴八舌的将云家是如何败坏姜琴娘名声一事娓娓道来。
整个正堂里,句句都是铁证,各个都是证人,说是铁证如山都不为过。
“满口胡言!纯属污蔑!”
就在蒋明远拿起惊堂木,准备定案之际,被打了几十板子,眼冒金星,痛得半死的云练让衙役拖着进来。
他下o半o身腰部以下的位置,鲜血模糊,衣裳经血一沾就黏在皮肉上,被打烂了的肉已经没了知觉,治疗不及时,约莫是要废了的。
云练撑着一口气,怨毒地盯着面目沉静的姜琴娘,他趴地上咬牙道:“大人明鉴,这些云家下仆都是让这毒妇给收买了的,另外草民有证据,可以证明是姜氏勾引的草民。”
蒋明远惊疑不定,他瞥了眼面无表情的金鹰,有些拿不定主意。
“大人!”姜琴娘开口道,她声音清婉柔和,不带半点火气,就像是冰凌凌的春溪,“民妇有没有收买他们,请大人彻查!”
她掷地有声,一身正气凛然,半点不惧云练。
云练阴笑两声,忽的伸手往怀里一掏:“姜氏,你看看这是什么?”
姜琴娘回头,赫然就见云练手上扬着一抹碧蓝,蓝汪汪的颜色,水润哑光,上头点缀几点白云纹,清雅素淡,很是好看。
那赫然是一件抹胸小衣!
姜琴娘黑瞳骤然紧缩,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颤抖起来。
云练恶心又下流的将那抹胸掷在地上,恶意满满的说:“你那日给我这贴身之物时,可不是今天这样说的。”
说完这话,他的目光还往姜琴娘鼓囊囊的胸口扫了圈,仿佛是要剥了她的衣裳。
金鹰唇一抿紧,金面外的星目乍起浮冰碎雪的冷意,锋锐地扫向云练,其中就暗含叠峦而起的杀意。
“大人,分明是这毒妇耐不住寂寞,有此贴身之物为证,先是勾引我,尔后又是勾引我二哥,我二哥不予理会她,她竟然就下毒手,真真蛇蝎心肠!”
云练憋着口气,半趴在地上,字字如刀地扎在姜琴娘身上,恨不能就此说的她去撞柱自尽的好。
蒋明远颇为尴尬,他不好去多查验那抹胸,只得清咳一声问道:“姜氏,那东西可是你的?”
姜琴娘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