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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琴娘心尖颤了几颤, 面皮越发烫了。
她连忙侧身, 避过点对方的灼热视线,径直对赤朱吩咐道:“赤朱, 我房里那个红箱笼里头, 有两件新制的男式长衫,你去找来。”
赤朱屈膝, 这会青天白日, 又是在苏家,扶风先是可信任的, 她半点都没防备心,领了吩咐直接就去了汀兰阁。
苏重华年幼, 小孩儿心性静不下来, 他绕着姜琴娘跑了两圈,自个就跑到庭院里头扑腾玩耍去了。
待姜琴娘回过神来,猛然才发现,中庭里头竟然就只剩下她和楚辞了。
她呼吸一乱,想也不想低着头边跃过楚辞边说:“我要去找苏……”
“琴娘!”楚辞一把拽住她小手臂, 将人拉回来,笑着问:“你给我制了新衣?”
姜琴娘这下不是脸烧了,是整个人都在冒烟了,她抬头惊慌无措地看着他:“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这样的欲盖弥彰, 叫楚辞心头仿佛灌了蜂蜜一样:“真没有?我就只有这一件衣裳, 要哪天天冷了……”
姜琴娘无奈, 她挣脱开手, 后退半步,深呼吸口气,压下心悸:“上回先生帮我引荐了方状师,我无以为报,是以闲暇之时制了两件衣裳,本身先生为重华西席,一季就有两套衣裳。”
楚辞挑眉,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刚那受惊小兔子的模样,真是没看够。
“你不用这样客气,你若真想感谢我,不然私下里唤我表字如何?”楚辞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居心叵测建议道。
姜琴娘心头羞耻,暗地里将“九卿”两字咀嚼了番,实在喊不出口,她为难地整张小脸都皱紧了,有点可怜巴巴的味道。
楚辞失笑,也不逼她:“是我考虑不周,你不用为难,你送我新衣我很喜欢。”
听闻这话,姜琴娘大大松了口气:“应该的。”
说到此处,一时间两人忽的又没话了。
姜琴娘脸皮薄,尴尬不已,绞着手帕绞尽脑汁寻话题。
楚辞整遐以待,余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将她所有表情尽收眼底,又见她无意识咬起红唇来,那饱满如橘子瓣的嫣红唇肉当即被咬出几粒小小的、好看的齿痕。
“你不要咬,这习惯不好。”他蓦地伸手,掐着她小下巴轻轻往下。
丹朱红唇微张,露出一点整齐如贝的雪齿,还有里头藏着的粉嫩丁香小舌。
楚辞下颌紧绷,目光刹那幽深。
姜琴娘只感觉下颌一点,好似正被火炙烤着,且对方的目光恍如实质,正顺着她的唇缝侵入到柔软的腔壁之中,粗暴用力地纠缠搅动,掠夺她的呼吸,汲取她舌尖上的湿润,让她口干舌燥倍觉窒息。
“大夫人,衣裳来了。”赤朱的声音及时传来。
两人瞬间蹦跳开,距离一丈远,还相互背对背,颇为心虚。
赤朱不疑有他,她手上正捧着两件长衫,一件月白色,袍裾纹绣一大片的翠色幽篁,清雅端方。
另一件则是蟹壳青素纹的,用深浅不一的墨色绣线泼墨写意般的绣着轻舟泛江烟雨图,随着袍裾角度的不同,还略有不一样的哑光,真真如一副绝世名画。
“好绣工!”楚辞开口赞道,他见过不少绣品,可这两件衣衫上纹绣的图案栩栩如生,半点都不输名品佳画。
姜琴娘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先生谬赞了。”
末了,她又道:“因着尺寸我只是目测,先生回去试过后,要是有不合适,再拿来我改便是。”
楚辞珍惜地接过两件衣裳,抬手摸了摸,入手顺滑微凉,料是好料,刺绣亦是好绣——
“琴娘,我舍不得穿,该如何是好?”他绷着一张脸,再是认真不过地问她。
姜琴娘和赤朱齐齐轻笑出声,她眼波流转,清媚陡生:“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再给你制两件?”
楚辞星目一亮:“还可以有?”
姜琴娘娥眉一扬,佯怒道:“一季两套,多的没有。”
楚辞摇头:“大夫人放心,这两件衣裳我一定爱惜着穿。”
姜琴娘哭笑不得,她是真不晓得这人是有什么怪癖,不过就两件寻常衣裳罢了,无甚特别的,却要宝贝成这样。
“对了,还有一事。”姜琴娘两件衣裳里一摸,掏出个鸦青底色为边,通体用金线纹绣展翅金鹰,尔后又顺着边剪裁成两面,往里头新棉,最后缝合成活灵活现的金鹰。
那金鹰爪子下还坠着银色丝绦,不过鸡蛋大小,精致又好看。
“前几日我在堂上,金鹰大人指点了我几句,我琢磨着金鹰大人不缺好物,就绣了个坠件儿,先生同方状师关系好,我观方状师同金鹰大人也十分熟稔,不若先生帮我个忙,将这坠件儿转送给金鹰大人如何?”
黑白分明的眼瞳纯粹清亮,虽说是商议,可话里头的意思楚辞瞬间就懂了。
她这是想让他在金鹰面前露露脸,有了这个理所当然的借口,自然是能攀上关系的,他若真只是个夫子,有了这机会,指不定就能鱼跃龙门,前途似锦。
楚辞捏着金鹰坠件儿看了看,意味不明的说:“大夫人该自己去,金鹰是陛下耳目,直达天听,既然指点过大夫人,想来对大夫人印象不坏,搭上了这关系,苏家所有人都要仰仗大夫人的脸色。”
谁晓得姜琴娘摇了摇头:“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守寡之身,抛头露面本就不妥,若是再去攀附金鹰大人,连累了大人的名声可吃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