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降临,祁王府中的宾客也已经逐渐的开始离去,剩下满园的狼藉由一群侍女收拾着。
尤冽连同着王府的总管一起忙着吩咐侍从将园子打扫干净,一些侍卫也已经撤回,只有新房附近的守卫仍旧留守在那儿保证今夜的安全。
来宾送来的各种礼品都还被摆放在库房中没有来得及去收拾清点,尤冽安排好侍从的工作,偶然一回头,却看见园中偏角落处的一张宴席上还正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鲜红华服,头戴玉冠束红带,修长的身子此刻半倚在桌上,手中的酒杯悠悠的晃着,一双墨瞳散发出迷离的光芒,许是因为喝醉,如刀刻般精致的脸庞晕出点点红晕,倒也格外多了一丝令人着迷的气息来。
尤冽大步上前,伸手拦下那正要送至唇边的酒杯,忙道:“王爷别再喝了,一会儿该醉了。”
“滚开!”
一把推开拉着自己手的尤冽,北冥祁夺过玉杯,颤颤巍巍地撑着桌子起身,眼前有些迷茫,仿佛被蒙了一层雾气般令人看不真切。
伸出的手指左右指了指,眼前的尤冽却仿佛是有好几个身影般,晃晃悠悠的令他看不清楚,也更加分辨不清方向。
“王爷。”眼见着北冥祁脚下不稳即将就要摔倒,尤冽也再顾不得什么,忙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他,“王爷别再喝了,天色已晚,让属下扶你回房间休息去吧!”
“我没喝醉。”一把甩开尤冽扶着自己的手,北冥祁突然脚下一个不稳,竟真的险险摔倒,幸而被尤冽眼疾手快地再次扶住,才能免去一跟头栽下的狼狈模样。
仰头再次将杯中剩余的酒水喝尽,尤冽想要去阻拦,却还是晚了一步,一松开手北冥祁便要倒下,于是也不敢再去硬强,只能专心的扶着他,只盼着王爷能够听自己一句劝,还是早些回房间的好。
“你知道吗?今天是本王最开心的一天,比起之前母妃告诉我,说本王很有可能会是太子的时候本王都没有那么高兴。”扬手随意丢了手中的玉杯,北冥祁心安理得的靠在尤冽的身上稳住身形,一双充斥着迷茫的双眸,此刻竟也开始渐渐有了一丝清醒。
视线定定的盯着某处,前方仿佛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一身鲜红的嫁衣衬得她肤色更加的白皙,宛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美好,唇边笑容点点,嫣然美好,瞬间吸引去了他所有的目光。
她朝着他含笑招着手,北冥祁会心一笑,竟真的忍不住要上前出触碰那娇丽的人儿。
“王爷。”
一道声音不适时的响起,北冥祁心神一震,再次定了睛去看时,前方灯盏前哪儿还有什么俏丽佳人的身影?心间不觉留下一道落寞。
果然,那一切都是他的幻觉,她,又怎会对他像方才那般的温柔?
“尤冽你知道吗,在今日之前,本王从不觉得有任何女人可以走进本王的心里,本王以为,不惜一切手段要娶到夕若烟只是为了争一口气,为的就是不想输给北冥风,可是……可是此时此刻本王才发现,能够娶到她,本王真的好高兴。”前所未有的高兴。
然而也正是因为高兴,所以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猛喝酒,因为在高兴的同时他也好害怕,怕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梦,黄粱一梦虽然美好,却只在瞬间。
他害怕这是梦,所以只能够以酒来麻痹自己,因为只有喝醉了,她,才不会只是一个梦。
听着北冥祁的一番“醉言”,尤冽顺势朝着桌上望去,约莫十几坛酒摆放在桌上,除了两坛并未开封的,其他的空坛子都横七竖八的到处放着,摆满了整张桌子,再转头看向鲜少喝醉的北冥祁,尤冽心中忽然有些担心。
他跟着王爷这么久,除了在太妃去世时见王爷喝醉过,这是第二次。
只是不知,王爷娶了夕若烟,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不过也由不得他再多想这是福是祸,北冥祁已经喝醉,今日又是他的大婚,是断断不能够醉倒在宴席上的,即便是要醉,那也该醉倒在该去的地方。
尤冽扶着北冥祁,几乎是连哄带骗的带着他回了新房行云苑。
行云苑是北冥祁的住处,今日成婚,新房自然是在这儿,而他来时便已经吩咐了留守行云苑处的侍从,除了在暗处守着的几个暗卫之外,其他的都已经全被撤下。
踉踉跄跄的扶着北冥祁来到了行云苑,尤冽一手扶着他,更努力空出一只手出来推开了房间的门。
紧闭许久的房门被打开,突来的一道声响吓得一直留守屋内的银漪不禁身子一哆嗦,就是盖头下的新娘子,也同样是紧张的握紧了双手,却又只得静静的坐在榻上等候。
“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喝得这样的醉?”收到尤冽的眼神示意,银漪连忙上前一同扶着北冥祁颤颤巍巍的朝着内室的床榻走去。
沉重的身子落下,那一身酒味便铺天盖地而来,盖头下,新娘子不禁有些紧张的咬了咬唇,十指纤纤交握,鼻尖萦绕着那香甜的酒香,明明尚未喝酒,脸颊却更是红了又红。
“王爷……”
“滚!”
正欲上前一步的银漪被北冥祁这一沉声怒吼给吓得呆呆的怔在了原地,尤冽心中会意,忙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声道:“王爷和王妃大婚,你我又何必再这里凑热闹,还不快些退下。”
心中却不禁腓付:这小丫头竟然还敢上前去打扰王爷的洞房花烛,也不怕王爷直接一掌给震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