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登基,本应大肆选秀以充实后宫,无论朝中大臣如何上奏,阿风却以这是家事为由不予理会。登基半年,后宫空虚,唯有她这个中宫皇后一人,那段时间,他们确实恩爱有加,令人羡慕。
可好景不长,有大臣上奏,说丞相有通敌叛国之嫌,依律请求罢官,暂收天牢。对此谣言阿纷纭,民间百姓也诸多议论,阿风没有办法,却又顾着她,只得画地为牢,将丞相府一行人圈禁府中。
那时她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却因有阿风的下令,竟是半点儿风声也未传进她的耳朵。
记得有一日深夜,正值炎炎夏日的天儿到了晚间也少不得一阵燥热,知了整晚喧叫,也扰人清梦。
晚膳用后天已渐渐暗了下来,她让宫女陪着自己在院中散步乘凉,却无意中瞧见西南角的方向红光映照了半边天空。
红光漫天,再加之浓浓的黑烟直冲云霄,倒是引来了不小的动静。
凤鸾殿中侍奉的宫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她心中忽然生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再仔细辨着那着火的地方,竟有几分像是丞相府的方向。
她慌张的询问身边随侍的宫人,可宫人们皆是支支吾吾,竟连头也不敢抬一下。那一刻,她便已深知自己的预感不假。
为明事实,她不顾宫人的阻拦执意要出宫,可尚未踏出凤鸾殿,阿风便及时出现拦住了她。
似是早已料到她会撇下一切执意出宫,也做好了她会知道事实真相而责怪他的准备,可那一次,他仍旧是下了决心将她拦下。
那天夜里,他们第一次发生了极为严重的争吵,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争辩,拉扯,她甚至还当众打了他一个耳光。可绕是如此,阿风仍旧没有动怒,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眼眶已红,满眼的皆是心疼。
已至半夜,她仍未出得了凤鸾殿一步,而西南方向的火光却渐渐的小了许多,直至完全熄灭。
后来,奉命带兵前去灭火的瑾瑜身着甲胄进了内宫,可浑身狼狈,见了阿风只无奈地摇了摇头,望向她的目光中更是多的是怜惜与无能为力的愧疚。
只那一瞬,她仿若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身体在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而无力地跌倒在地。阿风着急地想要去扶她,却被她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呵斥推开。
天儿仍旧燥热得紧,她却如坠冰窖,周身冻得发抖。哭喊了半夜,声音早已嘶哑,泪水也几近干涸,只余下脸上两道清晰的泪痕,更添得一张脸庞愈加苍白如纸。
偌大的凤鸾殿,顷刻间寂静无声,周遭宫人候在一侧早已屏息凝神不敢言语。阿风是心疼她的,想要上前却又害怕上前,瑾瑜更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满感愧疚,只能仰头望天,企图压下心头的情绪。
唯有她,顷刻间家族覆灭,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弟弟,失去了依靠,一夕间由尊贵无比的皇后沦为罪臣之女,孤慌悲凉的世界,从此只余下了她一个人。
自那以后,她日日将自己关在寝殿之中,不许任何人进入,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短短两日之内,整个人已明显消瘦得不成样子。
丞相府所有人的丧礼由朝廷下令安排,瑾瑜全权负责,就连阿风也亲自前去敬香拜祭。可她这个一宫皇后,丞相独女却从未前去祭奠过,或许是无脸面对父母,亦或许……她怕自己去了,会忍不住一头碰死在父亲的棺椁上,以死谢罪。
自那晚起,阿风便将所有奏折搬至凤鸾殿偏殿处理,她虽从未过问,但却是知道的。或许,他是怕她一时想不开会做傻事吧!
那日,丞相夫妇下葬,阿风放下帝王尊驾亲自前去送丧,等听闻宫人的禀报匆匆赶回时,凤鸾殿早已被熊熊大火包围,而她,正在其中。
那时,她正身处大火之间,透过大开的殿门望着匆匆赶来的阿风。她看着他几近疯狂的呐喊,不顾自身安危也要闯入大火之中的身影,她的心忽然好痛好痛,眼泪更是毫无预兆地滑落,最终因火势太大而瞬间化成了烟云。
父亲一生为国为民,尽忠职守,她从不相信父亲会做出那种通敌叛国的事情来,可父亲没了,丞相府没了,连带着她的希望,统统都没了。
阿风是帝王,万事身不由己,她不怪他,却不知将来该以何种脸面再与他相守。父亲的死,终究是他们这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只希望这场火能让一切推倒再来,他们,终究得到解脱。...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