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灯——”
侍者高亢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话音未落,已有宫人陆续进入,纷纷将燃得正亮的烛火熄灭,不过片刻,原本明亮的大殿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灭了烛火,大家仿佛也跟着失去了安全感一般,少不得在底下悄悄耳语。
“如今已灭了烛火,哪儿有什么……”
灭了烛火也不见有任何景象发生,本就没有任何耐心的云烈更加变得不耐烦起来。可谁知,那抱怨的话语还未说尽,眼前却突然一亮,顿时将他怔在了当场。
突来的亮光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屏息凝神,只见着夕若烟一把扯下屏风上的锦布之后,随着一声嘶鸣,凤与凰自屏风上飞跃而出,在太极殿内上空飞舞盘旋。
“凤凰于飞”本为“凤求凰”,凤为雄,凰为雌,亦象征着一阳一阴。
凤凰少见,展翅高飞,其羽翎艳丽夺目,比之奇花百卉不知强了多少。
凤凰一出,霎时间便将陷入一片黑暗的太极殿给重新照明,其美丽让人惊叹不已。
只因这一次夕若烟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就连帮忙绣作的绣娘们也并不知这其中的奥妙之处,就更别提其他人。
凤凰一出,吃惊的不单单是诸国使者,就是北冥风与北冥祁,乃至于秦桦都对此叹为观止,就连方才还满脸鄙夷不屑的云烈,也惊异的忘记了自我。
凤凰嘶鸣,盘旋飞舞,引得太极殿内响起一片哗然。
借着亮光,夕若烟隐约可见众人脸上的神情,可哪怕她看不见,单是眼前这奇异景象,也该是让他们吃惊不已了。
不过一刻时间,正待大家都看得出神之际,夕若烟却已命人重新掌灯,顷刻间,仍在尽情盘旋飞舞的凤凰霎那间便已经消失不见。
待众人揉了双眼仔细再看之时,却只能够见到面前那诺大的屏风之上,所绣得活灵活现的凤与凰。
不见了眼前难得一见的神鸟凤凰,众人不悦,纷纷吵着嚷着让凤凰再现,人人都意犹未尽,却唯独云烈一人沉着脸色不语。
是的,百卉再美,终究也不过是凡物,而凡物日日得见,又怎能比得上千年难遇的神鸟凤凰?
他输了,输得很惨,不但输了宝贝,还输了面子。
可偏偏输给了夕若烟,他竟一点儿也提不起来半点儿怒气,倒是不得不令他重新审踱那名深藏不露的女子。
待至众人的议论之声稍稍有了平复,夕若烟方才缓缓开口:“诸位使者请先安静一下,容臣下说一句。”
众人安静,夕若烟目光扫视一圈,见众人目光都凝在自己身上,知道这一次大朝会比宝已是胜券在握,心中不觉一喜,方才又道。
“在座各位皆知,凤凰乃是天上神鸟,当年女娲补天,所乘灵兽正是凤凰,可见其之珍贵。”顿了顿,夕若烟转眸望向座上的北冥风,莞尔一笑道:“凤凰千年难遇,如今我们大家得以一见乃是幸事,又怎能奢求再见第二次?何况,宝贝之所以能称为宝贝,无外乎便是它的稀有罕见,若是人人得见,日日得见,那岂不成了平凡之物,又怎能称得上是稀世奇珍?”
夕若烟巧舌如簧,再次将众人的注意力成功转移,未免大家再提及凤凰再现之事,故而招来宫人,以锦布遮上,命人小心搬了出去。
见着屏风已被搬走,众人即便是意犹未尽,也只能够作罢,只闻殿内响起一声声的叹息。
抬眸,夕若烟正巧与北冥风对来的视线相撞,两人相视而笑,其中太多的话语不言自明。
沉默片刻,云烈突然缓缓起身,步至殿中,来到夕若烟身旁,目光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似在打量着什么。
夕若烟不解,刚要开口,却见云烈以南诏礼仪对她弯腰行了一礼,心中更是觉得纳闷。
只听得云烈平静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凤凰再现,展翅高飞,小王认输,在这儿,为昨日,以及方才的事情给夕御医说一声抱歉,还望夕御医不要往心里去。”说罢,又是行及一礼。
云烈突来的举动几乎让夕若烟措手不及,也在意料之外。她万万也想不到,平日看起来那么高傲自大,不可一世的南诏国王子,竟然会向她这般异国臣子道歉。
若非此番南诏国的“百花齐放”输给了北朝国的“凤凰于飞”,只怕现在,云烈不该是来道歉,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了吧!
不过也罢,她本不是一个爱记仇的人,若不是云烈一直苦苦相逼,她也不至于与他呕气,现在云烈既然都肯放下身段主动道歉,她自然也就不会多说什么。
同样回了一礼,夕若烟这才轻启檀口:“王子言重了,是臣下太过逾越,惹怒了王子,还望王子不要介怀才好。”
“既是如此,那咱们就心照不宣了。”
扬起一个暖暖的笑容,云烈不再浑身防备,也不再对她感到猜忌,这样简单发自内心的笑容,竟一时间让夕若烟觉得他本该是如此,所以也不觉地点了点头。
原本存了看戏的众人,似乎都没想到结果会演变成现在这般,都不觉得有些压抑,却也不曾多说什么。
倒是北冥风看见这样的结果不胜高兴,至少,若云烈不故意针对夕若烟,她在宫中的日子,也不至于会步步为艰。
以北朝国与南诏国的关系,要是云烈一心想要与夕若烟过不去,他倒是为难了。
现在这样更好。
“啊!我肚子怎么会这么疼啊!”
一旁正醉心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