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相较于延陵君的雅致从容,此人的气场却要更加张扬一些,甚至略带了几分轻浮的味道。
这里是北上北疆边塞之地的必经之路,而且又不是官道,一般的富贵人家都不会从这里经过。
褚浔阳抿着唇角略一思忖,那人似乎也是被人长时间的盯着看而有所警觉,也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来。
褚浔阳才要回避视线,延陵君握着她手腕的手却是突然松开,就势往她腰上一卡,抱了她,在褚浔阳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她扔上马背,自己也跟着跳上去。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只在瞬息之间。
“驾!”褚浔阳只来得及听到头顶他一声断喝,随后就是耳畔生风,随着座下战马奔驰了起来。
古道上扬起一片细碎的尘土飞扬。
那人手里握着把折扇,透过烟尘看着远处完全含糊不清的人影,眼底的颜色莫名一沉,突然轻轻的叹了一声。
他的随从跟过来,狐疑道:“殿下,您怎么了?”
“哦!”男子这才从远处收回目光,含笑的拿扇骨敲着掌心,慢慢道:“前段时间去看君玉,他不是一直称病吗?最近国中可有消息?他回去了?”
“没!”那随从回道:“说是痼疾发作,被鬼先生接走了,前几日属下还特意飞鸽传书,让那边有消息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殿下知道!”
男子抿着唇角笑了笑,神色之间却带了几分落寞。
那随从迟疑片刻,还是试探着开口道:“殿下,鬼先生轻易都是不露面的,如果那边真会有什么闪失的话——”
“那就认命吧!”男子看了他一眼,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
虽然生了副fēng_liú洒脱的外貌,可是他的笑容和气质真要细究起来却属于十分低调和内敛的那样人。
“吩咐下去,在这里歇息半个时辰,然后再启程吧!”男子道,弯身进了那茶寮里面。
延陵君走的匆忙,也没去树林的另一边取自己的马,两人共乘,飞奔而去。
哪怕褚浔阳的反应再怎么迟钝也察觉了这事儿有异,待到走了一阵之后才扭头去看他,“那人——”
“没事!”延陵君笑了笑,低头看了她一眼,明显不想多言,又随手扯过搭在马背上的袍子给她披上,“裹着吧,应该得入夜才能回去,别着凉。”
既然他不想多言,褚浔阳也就不再追问,用那帕子将自己裹的严实了。
两人共乘,难免在行程上就会有耽搁,是夜是在二更过后才进的城。
延陵君直接策马送褚浔阳回去,在东宫的后巷外头拉住马缰,反手将她抱下来。
褚浔阳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也只是觉得无奈,抿抿唇道:“你也回去吧,我——”
她说着,顿了一下,心里斟酌了一下才道:“明天我再找你!”
延陵君听了这话,心里却是一阵舒畅,不过却是没走,而是四下看眼,又上前拉了她的手,将她带着往旁边的墙根底下藏了藏。
褚浔阳抬手压在他胸口,仰头去看他的脸。
他垂眸啄了下她的鼻尖,褚浔阳以为他只是趁机占便宜,不想下一刻却听他突然压低了声音道:“陛下中毒了!”
褚浔阳一怔,愣了片刻才猛地抬头朝他看去,“你这么急着找我回来就是——”
皇帝中毒了?这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了,他都一直严密的防范,怎么可能会中招?
最主要——
是这么大的事,外面居然一点风声也没透出来。
“这怎么可能?外面一点消息也没有!”褚浔阳道,讶然之余突然可不可思议的笑了出来。
“是一种不很明显的慢性毒。”延陵君道:“应该也就是在近期才中的招,这段时间我不在京城,张太医替他诊断了一次,脉案我看过了,只说是风寒引发了头风发作,可是那药却是损伤了他的心肺,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段时间他应该已经开始间或的咳血了。”
变故突然,褚浔阳一时半刻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张太医——”她问。
“应该是被灭口了。”延陵君道:“不过从陛下和李总管的反映上来看,他们肯定都知道陛下这不是普通的风寒,而张太医死了,具体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并不好揣测。”
“如果他知道自己中毒,就算表面上不予声张,背地里也一定会有人在查访的。”褚浔阳稍稍冷静了下来,分析道:“一会儿我去找曾奇,看他那边能不能拿到更进一步的消息。”
皇帝中毒了?却秘而不发?他到底是不知道?还是心存顾虑?
“他的年纪大了,可是近年来的权力欲却是越来越强,会舍不得放手也在情理之中。”想了想,褚浔阳就又继续说道:“现在南北都在开战,父亲又不在朝中,几位皇叔心怀叵测的又不少,就算他真的明知自己中毒而又秘而不发这也在情理之中。这个时候一旦他露出这样的弱势来,很容易出事的!”
几位皇子,若是心怀不轨,想要趁着太子离京,前方战乱逼宫夺位也不可能。
皇帝这般年岁了,又最怕是别人说他老,更是怕死,他一直牢牢的掌握一切权利,哪怕是命在旦夕,也一定会肯于轻易放手的。
可是——
他怎么会突然中毒了?
褚浔阳百思不解,只能抬头再去看延陵君。
“这件事,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延陵君却是买了个官司,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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