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风连晟虽然端着一副尊贵又傲慢的储君气度,面上表情却还贵称得上和气,一面暗暗的给风煦使了个眼色。
风煦到底也不是蠢人,立刻就反应过来,褚浔阳这身份毕竟特殊,他要敢于当众挑起事端,后面只要褚浔阳一发狠把真实身份抖露出来——
现在西越朝中可是褚琪枫当家,只怕连皇帝都得将她供着哄着,那便更没有办法同她算账了。
不得已,风煦就只能强压下满心的火气,咬牙咬的腮帮子都在隐隐发抖。
“见过太子殿下和六皇子殿下!”荣怀萱和繁昌公主已经先后自那亭子里走了出来,和二人打招呼。
“太子哥哥,六哥哥!”繁昌公主屈膝福了一礼,举止温和得体,但是却于无形之中拿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了旁边的褚浔阳一眼。
她的行为举止都极为得体有小心,若是换做别人,可能也就不会在意了,可褚浔阳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
于是心里就更对这个温和有柔顺的繁昌公主多了几分注意。
繁昌公主并无所察,只对风连晟两人道:“两位哥哥怎么一道儿来了?是来给姑母请安的吗?”
“是啊!”风连晟道,似是不甚在意的将目光从褚浔阳的面上扫过,然后才道:“听说荣大公子回京了,这几天事忙,都不得机会相见,今儿个刚好是得了父皇的差遣,跟着老六去他的新府邸瞧瞧可是还有需要添置的,路过这里,就干脆过来给姑母打个招呼了。”
说话间,他又深深的看了褚浔阳一眼,道:“不过好像不凑巧,荣大公子不在家呢!”
“是啊!我大哥才刚回京,最近应酬多,我也就统共是在祖母那里见过他一回呢!”荣坏萱道,长吁短叹的埋头去整理自己的裙摆。
宣城公主是长辈,延陵君回来之后也就只是头一天去拜见过,算是全了礼数。
荣坏萱只一心的想要对外宣扬延陵君的不是,浑然不觉旁边繁昌公主的眉头隐约皱了一下。
看着她二人方才的模样,关系似乎该是不错的。
褚浔阳正为繁昌公主的这点意外之举诧异,旁边一直死盯着褚浔阳不放的风煦却是突然眸光一闪,冷然笑道:“今天我才听父皇说,近日便颁旨下来,给繁昌你们把事情定下来,他娶妻生子之后,荣烈他肯定是不能再离京了,这个时候多些应酬,结交一些人也是应该的。”
这件事,目前为止还只是皇室之间的秘密。
繁昌公主闻言,脸上顿时就飞红了一片,羞赧的垂下头去。、
风煦目光挑衅的看着褚浔阳。
褚浔阳是头次听到这么回事,心中的确是十分诧异,再看繁昌公主的反应也就知道这不可能是风煦单方面杜撰出来的消息了。
只是明知道这人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她也不能叫对方得逞。
“对了,说起来六殿下大婚的日子好像是近了。”褚浔阳沉吟了一声,忽而抬头看向了风煦,笑吟吟道:“起初我来这里的时候不得消息,我家公主也险些忘了同您也是旧相识,这样大喜的日子——奴婢若是替公主为您准备一份贺礼的话——”
褚浔阳说着,刻意一顿。
风煦哪里有不明白她的言下之意的——
这个死丫头,都到了大郓城了,居然还敢这样有恃无恐的威胁他。
风煦脸上刚刚缓和了几分的表情瞬间就又冷凝了下来。
褚浔阳眼底笑意更深,这才继续说道:“再加上常宁郡主的那一份,这礼物的分量就一定不能轻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却不知道六殿下你敢不敢接了。”
荣怀萱和繁昌公主都不知道风煦和褚浔阳之间的过节,只隐隐觉得这个婢女太过放肆,并且话里有话。
风煦的脾气隐忍的厉害,袖子底下的手指死死的攥着拳头,只恨不能用眼神将眼前这个女人给凌迟了。
风连晟和风煦之间也是积怨已深,这会儿就只是笑意款款的在旁看热闹道:“是吗?浔阳公主一向都是大手笔,这倒是要便宜我家老六了?”
褚浔阳但笑不语,故意的只就不避不让的和风煦对视。
风煦忍无可忍,阴阳怪气的冷笑了一声,道:“不必了,本王和你们可没这么深厚的交情,只是么——”
他的话到一半,突然紧跟着话锋一转,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扬声笑道:“回头等我父皇指婚的圣旨下来,这份所谓的厚礼,你还是送给荣烈和我皇妹吧!”
言罢就一甩袖,头也不回的大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繁昌公主的面色微微羞红,略有几分不自在,稍稍垂下了头去,对风连晟道:“太子哥哥办完了差事,这是要回宫去给父皇复命吗?”
“是啊!”风连晟点头,看了她一眼,“你要回去的话,本宫就捎上你一道儿吧!”
“好!”繁昌公主露出一个略显腼腆的笑容,腮边梨涡显现,看上去又多了几分甜美。
这个姑娘,从第一眼的感觉上叫人并不能生出厌恶之心来,可是因为和延陵君扯上了关系,褚浔阳再看着她的时候——
她给人的感觉越是美好,心里反而越是觉得不舒服。
“那太子哥哥等我一会儿,我先去后宅跟姑母道个别。”繁昌公主道,对风连晟福了一礼。
荣怀萱想说什么又觉得无从说起,便也跟着繁昌公主一起告辞先去见宣城公主。
风连晟也没急着走,只负手而立,神色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