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难道,那晚谈及玉姗和“因可怜而迎娶”,惹她不高兴了?
她恼了?在生我的气?
郭弘磊无所适从,愈发不快。
(日ri)出(日ri)落,云卷云舒。
转眼,一行人已赶了九天的路。
这一(日ri)中午用饭时,恰歇在一条山溪旁,众人纷纷洗漱。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气候不同,蔬果粮食差别不小。”姜玉姝坐在溪草地上,一边弯腰撩水洗帕子,一边耐心说“你们久居靖阳侯府,都说没种过地,但应该听过‘庄稼人靠老天爷赏饭吃’的俗话,若想粮食丰收,须得光照充足,风调雨顺。”
一婆子叹了口气,忧愁道“听说西苍荒凉得很,屯田难着呢,种不出多少粮食。”
“是啊。”丫鬟附和道“万一种不出粮食,犯人得挨罚吧?会不会饿死?”
姜玉姝前世是农科研究所的技术员,不慌不忙,宽慰道“放心,西苍虽偏僻,却并非冰雪苦寒之地,总有适合那地方种植的粮食。咱们严谨地琢磨琢磨,会逐步解决难题的!”
说话间,她用湿帕子擦脸、擦脖子,并挽起衣袖擦拭手臂。
与此同时,郭弘磊正待在高处树荫下。
他不由自主,余光瞥了又瞥,旁观妻子与丫鬟婆子说说笑笑,融洽和乐;旁观她洗手洗丝帕;旁观她擦脸、擦脖子,并挽起袖子擦拭手臂——
午间骄阳下,姜玉姝手臂纤细白皙,欺霜赛雪肤如凝脂,左手小臂上,点着一颗守宫砂。
那藕臂上的一点红,鲜红夺目,刺得郭弘磊猛然起立,大步流星,迅速走向山溪——
“难道轩儿不是‘弱’吗?”王氏脸色愈发难看。
姜玉姝深吸口气,缓了缓正(欲yu)开腔,却听背后传来丈夫嗓音
“论‘弱’,弱质女流比四弟瘦小多了。”
郭弘磊拎着盘成圈的铁链锁,沉甸甸,“咣当”搁在板车上。他看着母亲,既失望又头疼,偏偏碍于孝道不宜直白顶撞,以免激怒老人,闹得影响赶路。
“你们都下去。”郭弘磊挥退下人,隐忍道“这辆板车,是专为家里的‘老弱伤病’向张大人苦求通融才得来的。孩儿自不必说,连她也没要求坐。莫非四弟比他二嫂更柔弱?”
姜玉姝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是指自己。
王氏被次子的问话噎住了,勃然变色,厉声问“弘磊,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母亲——”
王氏昂首打断“哼,原来你还记得我是‘母亲’?”
郭弘磊生(性xg)内敛,惯常面无表(情qg),平静答“孩儿怎么敢忘?马上要赶路了,还请母亲辛苦照管嫂子、煜儿和三弟。”
王氏皱眉,百思不得其解,耳语质问“一口一个‘三弟’,不知道的人,恐怕以为你也是姨娘生的!”
姜玉姝实在听不下去了,叹道“老夫人,消消气,要怪就怪我们只求得一辆板车。”
郭弘磊毕竟年轻气盛,目光锐利,沉声表明“孩儿从不管李姨娘或是张姨娘,只知道父亲有四个儿子!总不能任由三弟((操cao)cao)劳发病吧?流放乃刑罚,意在惩治犯人,四弟体格强壮,官差岂能容他坐在车上?”
“你、你这逆子——”王氏气得说不出话。
眼看母子俩要争吵,姜玉姝不便拉婆婆,只能拽了拽丈夫袖子,打圆场道“好了,都少说两句。老夫人一向最是慈(爱ai),肯定会关照三弟的。”
“慈(爱ai)”二字砸下来,王氏(欲yu)言又止,憋得脸色十分难看,冷淡盯着姜玉姝。
这时,畏缩杵在一旁的郭弘哲鼓足勇气,慢慢凑近,嗫嚅说“我、我走得动的,理应让四弟坐。”
郭弘轩偷瞥瞥二哥,叹了口气,谦让道“不必了。三哥,还是你坐吧,我跟着二哥走路。”
“很好!那就这么定了。”郭弘磊扭头一望,催促道“张大人来了。阿哲,赶紧上去坐好。”语毕,他不由分说,先把病患推上板车,而后拿了两个包袱塞给弟弟,朗声嘱咐“帮四弟和你二嫂拿着包袱!”kuangs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