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一手握着法杖,摇摆九条白尾,翩翩起舞。最终定型。
从西门到离两人不足三丈处,地面和城墙,如同一张书页,自西向东翻开。
此时接近正午,太阳刚从一大团白云中钻出,就被翻倒的西城遮蔽。
少年仰头望,微张口,手脚禁不住颤抖。这狐狸,在迷香城难道无所不能吗?
黑城压顶,小杜“啊——”大喊。
地砖掠过他的头顶,像一阵劲风。转眼间,书页落定了。
转圈四下察看,仍是方才的街道、旅店、各式房屋,还有西门与城墙。
都不清楚刚才是不是幻觉了。其实,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幻觉。
狐仙一拍他肩膀,“傻了吧?”
小杜盯着旅馆大门。“他们,都在里面么?”
“哼哼,跟我走,小朋友。”狐仙右手抓起捆仙索的绳头,牵着少年,进了旅馆大厅。
一进门,伙计轻快地迎上来,殷切问道,“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青丘用法杖头指了指身后,被金绳绑着的少年,“他前天晚上跟七个朋友订了房间,今天是来找那几个朋友的。”
伙计偏抬起头,想了一会儿,露出夸张的兴奋神情,“噢……想起来了。可他们只订了一晚房间。昨天早上,八个人出去了,再也没回来。”
小杜急切地问:“什么?一个都没回来么?”
伙计领着他俩到柜台前。掌柜听说后,有些不耐烦,“没错。另外七个人,一整天都没露面了。房间还留着,你先垫付下房钱吧。”
掌柜在那打起算盘,噼啪作响。少年张张手,对九尾狐说,“我现在行动不便,麻烦狐仙大人帮忙付钱。”
这小子,人小鬼大啊。还想骗我掏钱?
青丘走到小杜面前,近在咫尺。对视一会儿,环臂抱住了他。
接着,手指在他腰间游走,摸寻钱袋。一无所获。
松开手,绕到他身后,法杖靠着他背脊,两手伸入裤袋。摸索几下,找到了一个布袋。
杜仁全程懵逼。莫名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狐仙转到他身前,左手握法杖,右手晃悠钱袋。袋内叮当声响。“自己的账单,自己付。”
两臂环住法杖,双手解开袋绳,凑到眼前,里面有几块金银币,还有一团绢布,包裹着什么。
好奇心起,取出布团,拆开。里面是四枚光滑的圆形石片,还有一枚金币。(见本书第一章。)
手指摸过一遍,狐仙笑着抬头,“还以为你挺正派的。没想到还玩这种把戏?”
不等少年回应,立即转身,把那枚石片变化的金币按在柜台上。“老板,这枚金币,他们八个的房钱。”
老板一见,是金币,惊喜之余,开始着手检验真伪。金币很新,纹路细腻繁复,仿造困难。份量沉重,除了黄金,再无其他可能。
当然,旅店老板并不会用元气贯通,检验金币真伪。
“没问题,一枚金币……等我算算零钱。”掌柜又在打算盘。
小杜急忙喊道,“店家,先别算房钱了。这枚金币,先帮我保管着。我们几个恐怕还要在此打搅数日,最后付你银币,还给我这枚金币,如何?”
老板满脸赔笑,“当然,贵客们多住几日,乃是本店的荣幸。”一边说,一边把金币收进抽屉中的一个盒子里。
狐仙指头敲着台面,“掌柜的,这位兄弟想去后院看看他的马,方便么?”
老板立刻招呼伙计,领二位到后院。
伙计开了后门,青丘叫他别出忙去,不用跟着。
她和少年进了后院,关好门。
“怎么样,我的这帮群众演员。”狐仙不无得意。
少年却不以为意,“仿真度不够。一眼就知道,假的。”
“说来听听。”
“我这么一大活人,被绑得死死的,绳索还金光亮。若是真人,早就大呼小叫了。”
狐仙转身望着他,好一会儿。“拐弯抹角埋怨我绑着你,对不?小气鬼。”收了魔法,捆仙索化为元粒,消散了。
“喏,你的马在那儿呢。”法杖一指马棚。
少年紧走几步,站在马槽前,就跟见到久别的亲人似的。搂住马颈,给它梳理鬃毛。
骏马也很欢腾。最近两天它一直窝在这,水草倒是不缺,就是有些孤单。
“咳咳。”狐仙咳嗽两声,提醒少年注意。
小杜轻拍马后颈,转身看她。
“说吧,这是不是你的马,旅馆是不是真的旅馆?”她挑衅般问道。
少年回头看了看马,“老实说,我还真不敢确定了。”
“哈?”
“上次你露馅,是因为准备时间仓促。这次你时间充裕,而且知道漏洞何在。说不准这是不是你创造的幻觉。”
青丘一拍额头。“我就那么像骗子吗?”
“是……”
“我……”她举起法杖,就要揍这小鬼头。看他全无惧色,站着不动,气消了大半。收回法杖。
小杜不经意般声,“你说过,我有一次机会。”
“没错。”狐仙想起这一茬来。
少年露出微笑,“要我做什么?我要那七个人,平安无事。”
那七个平安无事,你是觉得自己一定有事咯?哎,我有那么像坏人吗?
九尾狐在后院来回踱步,思考该如何治治这小鬼。
小杜眼都花了,举手试探着问。刚出声就被她瞪眼压回去了。
仿佛天赐灵感,青丘突然不动了。志得意满,对少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