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位死者则比较奇特了,额头两侧微微隆起,如果猜测无误的话,应当是一个变异种。这类变异种自从将他们赶出人类居住之地后,在这正常的人类生活区域,便不太常见了。即便见着了,也多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局面,又被赶出去了。
这两者的死窦士非并不在意,甚至可以说,死上千个百个的,他都可以当小事处理,甚至不必亲自出马。
他再次重重叹口气,揉了揉额头,办公室里虽然冷气十足,他却不自禁汗流浃背,他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正打算再去询问一下案情最新进展,比如案发地点可有什么新发现,几位被列作犯罪嫌疑人的有没有什么新口供之类,屁股将将离开座位,房门忽然被人敲了敲。
他心底燃起一点期待,又迅速坐下来,言语间却是沉稳淡定,道:“进来。”
来人是个年轻漂亮的女警,是局子里的一朵花,也是他当年凭着慧眼一眼相中的,当时可是费了老大劲和别的区竞争呢。姑娘来报到后,办公室一群年轻警员都是两眼精光闪耀,嗷嗷乱叫,歌颂老大顾念底层民众的可贵精神。平时为人其实甚是和善的窦士非不是没有过下手的念头,但这些年来,他一直走的小心翼翼,不敢有太多过分的念头,所以尽管有过许多心动的时候,最终都忍住。不过即便是一只花瓶,放在那儿每天都能看着,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小姑娘叫刘倩,在这个分外讲究出身的年代,她的出身并不算好,所在街区是排在最边缘的十五街区。不过姑娘有着这类街区人民中常见的可贵品质,那就是勤奋,每天早到晚退,将雄性生物居多的大办公室好好整理一番,凡力所能及的事、眼见得能帮得上忙的,多半会上去搭把手。整天将笑容挂在脸上,性情温和。无论男女,大家都很喜欢她,追求者众。
刘倩轻轻推门而入,露出一张白皙的瓜子脸,笑容甜美,如果是在平时,窦士非定当偷摸欣赏一番这人间美景,今个儿却没有这种念头,只是问道:“什么事?”
刘倩说道:“窦警长,门外有人找,说要见你。”顿了顿又接道,“他还说他知道你最近在为什么事心烦,他觉得,他能帮上些忙。”后句是来人最后添加的,说是警长如果不愿见面的话,就将这句话转达,她提前直接说了出来。
窦士非眼头一亮,心里的期待又重了几分,深呼吸一口气后,恢复威严模样,淡然道:“请他进来。”
瞧见来人后,他却觉得颇为失望。只因他未曾想到过,对方年纪竟如此之小。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个头小小的,一副发育不良的模样。眉眼倒算得上清秀,干干净净,他的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唯有一双晶亮的眼灵动异常,透着几分灵性,是他面上的画龙点睛之笔。
他的穿着很是平常,原本的蓝色粗布衣物,如今已洗得变成淡青色,搭配着一条平常的休闲裤和普通的球鞋,此外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点缀之物,显得朴素干净异常。窦警长阅人无数,一眼看出他是来自外街区,当是贫苦人家的孩子。
这是窦士非的一个习惯,观察一个人时先看出身,作为第九街区长大的孩子,他的出身算不得好,在他青年时代的过程中,一直令他有些耿耿于怀。他自小的目标,不过是将自家住处及身份信息各方面往前面街区挪一挪,毕竟那是代表着身份地位的象征。而他迄今为止也确实做得不错了,在这个小城市的中心,代表着权利中心、最好地带的第一街区,拥有着一席之地,对此他颇引以为傲。
虽然在这个小孩身上,他仿佛看到一点昔日的自己,但他并不觉得喜欢。
并未多言,他只是挥挥手,示意他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随后从抽屉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铁盒,摸出一根香烟,问那小孩是否要来一根,得到否定答复后,自己悠然点上,慢慢吞吞吞云吐雾了几口。
这才开口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少年坐在那张沉重的红木椅上,相较高大的办公桌,才将将露出一只脑袋。他的心性很是不错,那双宁静的眸子静静的盯着窦士非,耐心地看他做完这一切,眼底没有丝毫怯意,也没有丝毫不耐烦。
闻听此言,少年笑了笑,模样神情像个老于世故的大人。“听说窦警长最近遇到些麻烦事,这些事还不小,便想着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窦士非“哦”了一声,并不惊讶这小孩子知道些什么,这几起凶杀案不算绝密消息,在信息高度发达的今天,被他得知也不足为奇。他那双威严的眼再次认真审视着面前的少年,少年面上依然一副沉稳模样,完全瞧不出什么。警长笑了笑,悠闲靠在椅背上,“说说看,你能帮得上什么忙?”
“可否让我看一下案卷,了解下案件具体信息。”
窦士非指了指桌上,他对少年并不抱有太大期望,但是万一呢,毕竟事关前途,虽然因着老婆大人的关系,不至于因此便丢掉位子,但终归不那么平坦光明。对于还想往更高位置攀登一番的他而言,这显然是不可接受的。所以即使只有着万一的机会,他也愿意一试。
少年拿过案卷,在座位上静静看着,他读得极其仔细,手指摩挲在纸张上,一页一页翻过,偶尔响起一声沙沙的翻页声。
良久,约莫窦警长吞吐完两根烟的功夫,少年抬起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