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清风明月宗七人,还有其他所有去探霸王秘境的人。』燕三道,『有兴趣聊两句么?』
血火杀一腔血被点燃,小西街命案未断,清风明月宗一大堆人失踪,把他这个血衣卫搞得焦头烂额,此时元凶主动投案,怎不让他血火狂燃?但这里是黑市,有自己的规矩,而燕三没有丝毫惧怕、慌张的意思,当然也没有动手的意思,这种风度让血火杀很是佩服——碰上我血火杀,头都架在刀口上了,还能如此装比,佩服!
血火杀手微微一伸,燕三转头引路,来到一处僻静茶水摊位坐下。这茶摊里面卖的都是灵茶,平时只有一些装比惯犯来此消遣,有买茶的钱不如去买灵药灵丹。两杯青绿的茶水端上,茶摊主人一副天生哭丧的脸,以一种刚死了老婆的语气道:『诚惠两枚元晶……』
难怪生意不好,就这幅让人惊诧的模样,鬼才来你这里第二回!燕三掏了两枚灵晶递过去,一挥手让其退下——看着就想揍他,不知道为什么。
燕三直接摘下了头上斗笠,露出真容。这又让血火杀吃了一惊:这么年轻,比自己还小了几岁……这小子根本就不是装比,是真不知死活啊。
燕三将罗罗放在桌子上,罗罗闻得茶香,窜到燕三杯前舔了一口,无甚特别味道,无趣地转开,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两人。血火杀看一眼不以为意,端起茶杯,也想装个斯文人,就听燕三道:
『小西街大火……』
血火杀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这尼玛还有意外收获……莫不成小西街大火也是这小子干的?好得很,等下砍了脑袋回去交差,先听听他怎么说。
『……是清风明月宗和屠刀帮所为,并不是元人奸细入侵,他们为了三万金票杀人灭口,屠了小西街……』
燕三将原委娓娓道来,也毫不为自己掩饰:『我无爹无娘,从小就被小西街父老养大,从来把他们当做我亲生爹娘一般,血大人你说,这个仇我该不该报?』
『这种人,该杀!』血火杀听得义愤填膺,毫不犹豫地道,片刻后又想起自己身份,咳了一声道:『我当时到了南风镇,你怎么不向我禀报?我自然会为你出头!』
燕三道:『我信不过。血衣卫我没打过交道,但黄仁义我知道,正是他官匪勾结害了小西街众人性命,你说我信不信得过官?况且报仇这种事情,假手于他人总不痛快,我要亲手杀了他们!第一个我杀的是勾非,一把mí_yào迷了他,而后开膛破肚,摘了他的心肝脾肺肾,塞入一把干草,第二个杀的是马阳和李未开,当时你也见了,四肢血脉割断,脊椎错开,一动不动流血而死。第四个杀的是邓飞玉,偷袭制住后,当着他丈夫马彪的面将她脊柱折成两段……第五六就是马彪、石文正,我将他们引入黑飞箭蛇谷,被蛇吃了个干净,只剩下一张皮和骨头……』
血火杀只听得心底寒冷一片,只觉得眼前高大的少年心狠手辣,但又有点热血沸腾,这种狠辣让他感同身受,有种酣畅淋漓报复
的痛快,燕三又接着道:
『罗归是最后一个死的,他怕事情败露,先后杀了黄仁义、魏开杰和石文天灭口,而后去唐元边境堵我,被我引到蛮吼森林,毒杀,尸骨无存!』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我是修元者,但我首先是小西街三百余冤魂的亲人,这几日我也打听过血衣卫做事,觉得很是公道,故而今日向你说明一切。你要抓我,我不会束手就擒,你要是放我,我还有一件事求你!』
燕三说完,沉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皱着眉头吞下。他和罗罗口味一致,对这苦兮兮的东西不感兴趣,放下茶杯静静看着血火杀。
血火杀眉头紧皱,半晌道:『按公门律例我得带你回衙门过过堂,而后签字画押提取证据什么的,可是血衣卫从来都不搞这一套,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火烧小西街的起因是三张金票?』
『我问过魏开杰,他当时在现场。当然现在死无对证,知情的全死了。所以我还有另外一个证据:那三张金票本来就是我偷的,就在这里!』燕三双手垂下,装作在衣袍下掏摸,悄悄从虎印中拿出两张金票,放在桌子上,道:『全部都是从邓飞玉身上搜出来的,有一张我兑换了金钱,花了!』
『当然,现在知情的全死在我手下。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事情就是这样,要打要杀,划下道儿来我都接着。』
金票挺括,在茶撩的灯光下发着幽幽黯哑的光芒,突然极安静。
『你为何要投案?杀了清风明月宗许多人,知情人死个精光,只要你不说,没有人想到是你……我查了这么久也从没听过你的名字。』血火杀一双手轻松地在桌上敲来敲去,罗罗被动作吸引,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手指,头颅不时随着手指动作轻轻摆动,片刻后失去了兴趣,懒懒趴下。
『我自问不是个君子,但我也不避讳事实。今日有事情要求你,自然开诚布公。』
血火杀手指一轮急速弹动,仿似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终于一静,道:『你求我什么事?』
燕三不答,反问道:『我说的,你信不信?』
血火杀抓抓脑袋道:『审案子这事我不是很在行,我师妹倒是行家里手。血衣卫有一套识别人是否说谎的功夫,你刚才的话没有说谎。且我血火杀从来没有看错过人,你很对我的胃口,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所以……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