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随着鸳鸯往里走去时,外头的雨也越下越大,诗的优劣也在斟酌中,可是随后里无传来一声极大的喊叫声,把众人滞在了原地,不知出了何事,一听声音从贾母那里传来,便都寻着声音往贾母的里屋奔去。
黛玉一听见这大喊,加上她做大夫的经验,一瞬间便感觉到里屋出了事,在众人还在面面相觑的时候,她已经和鸳鸯奔到里屋门边。
鸳鸯正着急忙慌的守在贾母身边,黛玉越过鸳鸯,看着床上捂着胸口正费力喘粗气的贾母,相比于平日面色红润的那个老太太,现在的贾母面色煞白,抓着胸口的手越大无力下去,眼看着已经要逐步陷入昏睡的地步。
这时众人已经围到贾母身边,各自哭泣、惊讶、害怕,有人喊“叫大夫的”也有人喊“快来人!”黛玉紧几步让人群散开,只留她和鸳鸯在贾母身侧,一边走一边从怀里把姜月生临出府前和铃兰簪子一同送的盛药盒子拿出来。
贾母的症状已经看清,便又摸到贾母另一只垂在身体一侧的脉,切过脉,黛玉确定贾母的病症是心悸无疑。赶忙把盛药的盒子打开,取出其中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凑到贾母身侧,把药丸给她服下去。
众人眼看着黛玉一连串动作已经不觉惊讶,十足一个大夫的派头,不过只是切脉还好,可是一看到黛玉要给贾母服药,众人便害怕起来,原本有人想要阻止,可是一看身边并无人说话,而且最该阻止的鸳鸯并未说话,一时犹豫,便不知所措起来。贾宝玉本来想说句什么让黛玉看清药再给贾母服下,他正犹豫着,药已经被服下去了。
只服了药可能还不够,贾母这心悸看起来不常发,但是一发起来就是大症状,还需要佐以针灸来缓解。
黛玉把视线放在鸳鸯身上,问她,“这里有药箱吗?其他的还好说,针灸针我今日未带,现在回去拿也来不及了,你们这有吗,能立刻找出来吗?!”
鸳鸯立马回想,很快便想到,说道,“老太太平常喜欢摆弄这些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我还记得,马上就能找出来!”
“好,找到之后你先确定有无生锈,生锈了就赶紧告诉我!如果没生锈,就赶紧拿过来,再拿一瓶烈酒过来!”
众人听闻黛玉的一阵吩咐早已目瞪口呆,不知为何这林姑娘办起事来却成了一幅雷厉风行的模样。
薛宝钗虽也是第一次见,可是自从知道黛玉会医术的时候她就在看看诊治病人的黛玉是什么模样,所以看到突然发威的黛玉,薛宝钗不仅没有惊讶,只脸上浮现出难辨情绪的表情。
很快鸳鸯便找到了药箱,里头的针灸针并未生锈,倒好的烈酒也已准备就绪,黛玉要开始施针了,可是众人在此只会说打扰,便问道,“诸位还有何事?”拿手指了一圈。
众人皆懵懂摇头,黛玉便道,“那就请先到外头侯着去吧。”
可众人却不为所动。
黛玉一阵心烦,便拿起刚半挽起袖子、已经拿湿帕子擦干净的手指转了一圈,继续说道,“请大家暂时回到外头吧,而且一会大夫便来了,小姐丫鬟们平常该回避便回避。”
这一大喝过后,众人白回到外头或坐或立开始安静等待。
里屋的门未关,只用几扇屏风隔开,随着黛玉在屏风里伺候的只有鸳鸯一人,鸳鸯把贾母身上的衣服解开,黛玉用干燥干净的帕子把要施针的身体擦过一遍,便拿着用酒消过毒的针开始针灸。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黛玉额头上已经冒出密密的汗珠,把最后一根针□□后,鸳鸯见黛玉一直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才敢拿着帕子给她擦汗。黛玉从鸳鸯手上把帕子接过来,感觉身上都出了一层汗,想着一会回去后一定要洗个澡睡个囫囵觉。
在施针过程里,黛玉便注意到贾母脸色已经从先前的煞白变成了正常的白,呼吸也不再急促沉重,变得安稳有力,捂着胸口的手也逐渐放下来,就是一直没醒。
鸳鸯虽然看到贾母症状缓解了,已经放下了一半的心,可是贾母一直未醒来,鸳鸯这心又完全放下下来,便问黛玉,“为何老太太一直没醒过来,从前也有这种症状,可是很快便醒来,这次……”
黛玉耐心解释道,“大夫不同,用药施针略有不同,刚才给老太太服用地药里有一味名为酸枣仁的药,有安神助眠的作用,所以一直未醒。”
鸳鸯不是不信黛玉,她已经从贾母那里听说了黛玉略通医术,却未曾在可以极快找出贾母的病因,而且对症下药施针之类的,可能连贾母本身也没有想到吧。不过现在贾母病状已经好转,无论信与不信,反正也只能信了。
因为雨势太大,丫鬟传出消息说请大夫的时候虽然小斯急得无可奈何,也在心里抱怨可是这病来的也太不是时候,快马出去请大夫,请到大夫后大夫年迈骑不了马只能坐轿,便又耽误了些功夫。大夫本来正在家里打瞌睡,忽然被人通报说贾府老太太病了,急得赶紧赶过来。
可是赶过来一看,这哪里说病了,不就是正在床上睡得正好吗,倒是气色稍微有些不好,不过也称不上病啊,可是还是切脉开了方子,得了出诊的钱。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仍旧坐轿,心里还犯狐疑呢,府里人不可能拿贾老太太的病开玩笑,莫不是有人先自己给看过病了?
随黛玉出来的时候,天上还些微下些小雨,黛玉本来和莳萝共撑一把伞,看雨小了,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