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犀回意识到的时候,簪子已经划着弧度就要掉落在地,他眼疾手快,已经先一步接住了簪子,平躺在掌心里,刚想收起来,却早已被楚帝一把截住了,楚帝带着如同发现新大陆一样的神情,难掩兴奋的心情,问道,“这簪子是女子之物吧?”
这不废话嘛?楚犀回抛过来一个白眼,“难道是男子吗?”说着就要抢过来,楚帝却早已紧紧攥在手里,发出第二波疑问,
“这是谁的簪子?你为什么随身带着?莫不是昨夜你不是和高毋庸,而是和这簪子的主人鬼——嗯,在一起?不过,你三年前就走了,这三年来往几次我都清楚,没待过几天啊,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本来也不是多复杂的事,所以楚犀回不需要过多考虑便回道,“捡到的,因为簪首是铃兰,便留下了。”
楚帝不信,非要问个透彻,“可是就算再喜欢,也没必要带在身上啊?”
楚犀回骚了骚头,“只能说是鬼使神差吧,刚才看到的时候我也挺纳闷呢?”
楚帝见楚犀回回答的认真,而且并无任何隐瞒的迹象,而且楚帝了解他这个弟弟,知道楚犀回从来不屑于隐瞒任何事,一瞬间,楚帝神情立刻倦怠下来,百无聊赖的便开始看起手下的簪子来。
手指摩挲在簪首的铃兰花瓣上,不知怎的,忽然触碰到一块可以松动的花瓣,立刻大惊失色地抬头看楚犀回,楚犀回不解问道,“怎么了?”
楚帝将要按下去时,楚犀回已经先一把夺过来,就在夺取的过程里,不知谁的手已经按下那松动的花瓣,自簪尾露出一根细针。
楚犀回虽已经闻到这细针发出的伴随着花香的强烈味道,但不懂医理的人很难辨别这具体代表什么,但是他和楚帝毕竟从小在尔虞我诈的宫里长大成人,任何事见得多了看的多了早已习以为常,尤其这细针只在空气里暴露一瞬,便已感到身上强烈的麻醉感。
幸好在细针露出来的瞬间他已经离开楚帝很远,移动出一段距离后又按下簪首的花瓣,让其复归原位。
有意思,楚犀回笑,要说女子随身带这种暗藏机关的簪子倒也不是坏事,只是如若应用不当,不知道是更大程度是用于自保呢,还是无意伤到自己?
不过,那个女子,不对!是毒女,应该不会傻到会伤到自己才是,不然也不会在那种不利情况下还能想到做交易。只是这样一个女子在贾府……总感觉不像是贾府的小姐们,不是贾元春的妹妹,还有其他人吗?楚犀回记得随意翻过的寄住在贾府的人,便是薛家和林府了。
楚犀回刚回来京城,还不了解这两家的情况,虽然是这三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寄住根本不需要什么确切的理由,可是贾府毕竟和前太子之女有联系,还是不能掉以轻——
楚帝拍了拍楚犀回肩膀,问道,“想什么呢?这么久不说话?”说着话,眼睛又看到簪子上,“看吧,就说你不找事,但事会找你,无意捡了个簪子,现在看起来好像也不这么简单。不会和贾府的……某人有什么联系吧?”说着,态度意味不明。
楚犀回点点头,算作回答,至于该做什么具体的话他并不能确定。只是这个皇兄啊,虽说事情绝不会简单,只是和他严肃的考虑怎么就是格格不入,楚犀回也不去纠正。
而且只一簪子,也不一定代表人有什么危险和事情走向的复杂性,他现在只是突然对寄住在贾府的薛家和林府产生了兴趣。
必须先赶快派人把这两家的情况查清楚,也许高毋庸那里有更清楚的资料,如果有现成的,也就不用麻烦了,可是在这之前,楚犀回这样想着,怀里的簪子好像知道在说它一样,微不可闻地动了动。在这之前,必须先向太医问清楚细针里掺杂了什么性质的药,是否致命?
在楚犀回沉思的时候,楚帝早已坐回他每日都要完成的固定功课——一堆奏折后。楚犀回几步凑过去,现在的楚帝早已恢复正经本色,对于这样的变化,楚犀回早已习惯。
天下的重担,皇帝的名号,也许到头来不过只是奏折压身负重罢了,这一事实,楚犀回早已有体会,所以他一开始就对皇位没有任何兴趣,不想被束缚,也不想束缚皇位,最重要的楚犀回知道他不适合做船长,相比而言,第一王牌是更适合他的路。
忽然,不知道楚帝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来,说道,“说到贾府,忽然想起曾娶了贾府女儿的林如海来,不过林如海的夫人早已去世,所以说是姻亲也是名存实亡了。这林如海两年多前从扬州调职入京城,这两年观察下来倒是和贾府并不是一路人,说不定到时候可堪大任,只是现在还不用怎么冒尖,你在熟悉官员履历的时候可以把他列为重点考察对象。”
“嗯,明白。”楚犀回回道。
——太医院
“四王爷,已经有结果了。”太医恭敬把簪子交还给楚犀回。
“怎么样?”楚犀回问。
“先请王爷恕罪,只因老臣所知有限,只能测出这细针里有足以致命的麻药,尤其用于懂医理的人手上,刺破脖颈后面的穴位,便可无声无息置人于死地,很是危险。但是看着制造簪子的工艺,便知是个非常谨慎之人,而且这簪子还能和普通簪子一样佩戴,说明工艺严谨,麻药不会随意挥发,不会伤害到佩戴之人。说明这人又是严谨之人,不是会随意出手……很是矛盾。”
……矛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