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犀回风尘仆仆,刚推开琴房门便看到黛玉在沉思默想,“外头都闹得地覆天翻,你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喝茶抚琴,又谱了新曲了?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我又来的不是时候还是说错了话?”
“看你这急躁的模样,以为去了多次外头也能改善一些,怎么还是原来的性子。你皇兄也没说过你管过你吗,幸好天下不会是你的,你的大臣们该有多庆幸,可是百姓就受苦了。”
楚犀回喝了一口暗影递来的茶,只觉苦涩,不是平常的清香。“这茶怎么这种味道,也换了?”
黛玉抬头,不解“什么意思?”
“不是,可能我多疑,总觉得今日入了府有些陌生,感觉是这样,现在看到你还是这样。”
黛玉没有接这话,只是说:“是阿鸿姐姐熬的驱寒茶,最近女子园的孩子们大多都感染了风寒,熬的多了,我们也一起喝上了,你也可以带回去些,也兼顾败火功效。”
楚犀回打开茶盖看了看,颜色很是浓稠,“你当真不上心,这谢相旭和刘文镜的府邸都给查封了,不许任何人进出接近,现在已经移交大理寺,如果只是这两人还好,现在已经牵扯到党派之争,不知道多久审下来。就和这药液似的,一片浓黑,可是那药效哪里能比得上这一盏茶。”
“如果对于吏部尚书的人选,明友不至于想一揽大权,鄢凌宁愿失却丞相职位也要发动所有力量,这两人不如此争权夺利的话皇帝还不会动怒的厉害。毕竟已经说了让你全权主持,而且因为你派遣外出推迟一个月选举,谁知道两党都想立于不败之地,本以为都拿出了对方的铁证,或是不是铁证也能动用所有关系力量让其成为铁证。”
“查封这两人,第一步迈出了坚实一步,下面的是不是能轻松些了?”
“你都有了答案,何必问我。刘文镜手里有的只是谢相旭贪污谋私和年轻时几首诗文,至于谢相旭也不过是刘文镜买官卖官的证据,谁让两人狗咬狗都认定对方没有自己的把柄,时机也碰巧,正是两党争斗应该停歇的隐藏期,却把争斗摆在了明面上,皇帝再不摆出姿态来这天下不就乱套了。我想你离开之前皇帝只是有这个打算罢了,并未最后下定决心,可是现在摆在了明面上,不得不拿出年轻时有的魄力来,反正他做不好还有你呢,可能人倦了必须现实给予重创一击。不过一定不会让你这柄利剑生锈就是了,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楚犀回摇头,其实外出的任务原本是别人的,是楚犀回自己要求外出磨练,想回来后趁机和皇帝求个恩典,和黛玉成亲。
不过这目的并未明确说出来,皇帝看他这般,也允诺,于是顺便推迟吏部尚书选举,也给了其他人可乘之机,便成就了现在的混乱。除了安抚难民,还有其他更隐秘任务。现在黛玉已经想尽量和他疏远,今日也不过只是分析几句已成的定局。
沉默多时,楚犀回又喝了口茶,忍住所有思绪,“当归如何,莳萝有没有欺负他?”
“你很闲吗?如果无事,就去后院,阿鸿姐姐带着莳萝暗影她们正在晾晒发霉的当归,正需要体力。”
“我...确实没事了,那我...去了。”楚犀回低着头,不复初入门前的兴奋,他想说的话都因失落而忘。
黛玉等楚犀回走远,关紧门,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紧闭的空间内。手指放在琴弦上,还未动,门又开了,以为还是楚犀回,黛玉不敢抬头。只听进来的人把身后的门关上,拍拍手上当归粉末,坐在楚犀回离开的位置。
阿鸿把衣裙上沾的细沫拂去,“怎么了,我也不想沾染你这琴房,可是你连在这里都静不下心来,何苦摆足姿态冷落他人。这楚犀回王爷一来,全府上都特别高兴,好像已经内定他是未来的男主人,怎么,你当初要的不就是这么一个结果,无论名分如何,只要他心里有你,而且你也……”
“姐姐,有前……有一段不能明说的经历在,他确是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可是...我还是怕——”
“可是,你并不不是不爱他,而且你也并不多么恨皇帝对不对?当初你我学琴棋书画,学医术,还有其他多种技艺,虽然技成,却苦于无法打出名头,后来我选了中原第一帮的帮主。我装作无意救了他母亲,他感激我,后来我设计被恶霸欺凌,他又救了我。不知从何时起,我看到他看我的眼神发生了变化,那时我也动了心,可是我知道我不该动心才是,如此还能如何拿捏他。虽然我是在复仇,可是却得到了一个知心人。其实我想你也应该如此才对,四王爷果真不错,只要复仇后你们可以安稳度日,我把话告诉你,让你们打破界限,也有这意思的更近一步,可是你,仍旧一意孤行。当然我知道爱无法假装,可是既然当初是你主动招惹他,必定你要自己给他一个说法,不然你这样和陷害你师傅的人有何区别,何谈复仇?”
“你都和姜大哥说清楚了?”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然我也犹豫能否全说出来,不过犹豫之后还是说了,可能我已经在无形中分出了孰轻孰重,而且不用因为这重要性的次序放弃某一方,这不就是我想要的,我知足。”
黛玉刚想回复,突然听到外头传来暗影敲门声。
阿鸿和黛玉对视一眼,黛玉打开门问道,“怎么了?”
“谢府有人逃了。”
黛玉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心里闪过多个念头,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