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帮着蕙娘把簪子戴上,贺徐氏也叫蓁娘把手环戴上,有些空落落的,她笑着道:“等过几年长大些戴就合适了...”
然后她才想起身后的儿女,忙拉过来介绍:“这是四娘,是我的长女,今年十三岁,这是六郎,是我的次子,今年也是十五岁,他是六月的,十五娘是几月?”
蕙娘答道:“儿是九月的...”
“那就要叫妹妹...”贺徐氏笑道。
贺四娘长得并不像贺夫人,想来是像父亲了,她对着蓁娘蕙娘抿嘴一笑,大大方方的上前见礼:“十五娘万福,十七娘万福...”
蓁娘姐妹忙屈膝回礼,然后才是贺六郎抬手作揖,“见过两位妹妹。”
声音有些沙哑,这个年纪正处在变声期中。
嘶哑的话一出口倒是惹得几人抿嘴笑,那贺六郎却并不羞涩,仍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蓁娘暗忖:不愧是大户人家的郎君小娘子,一举一动都是那么透着自信,这可不是整日在市井长大的她们能比的...
徐老夫人拉着女儿往屋里走,轻声说着话,“你弟妹今天腿有些水肿,我让她别出来...”
“严不严重?”贺徐氏问道。
老夫人摇摇头,“只是腿有些酸酸胀胀的...”
一行人进了屋坐定,才见芸娘挺着肚子领着仆妇上热水,贺徐氏忙拉着她坐下询问,徐夫人也不时插话。
底下的初娘三姐弟纷纷跑到贺四娘和贺六郎身边说笑,蕙娘蓁娘拢手坐着听他们说话。
不知大郎悄悄说了什么,贺六郎一把把他扛在肩上站起来四处走动,惹得大郎咯咯大笑,二郎也吵着要表兄扛起来。
贺四娘把话题转向蕙娘姐妹两:“十五娘,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吃过外祖母家里阮娘做的烤肉?”
她的脸庞圆圆的,眼睛也是圆圆的,嗓音甜糯,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蕙娘笑道:“是过了腊八来的,你说的阮娘不光是烤肉好吃,她做的许多菜也很好吃呢!”
贺四娘干脆挪到她们身边继续聊天:“阮娘其实还有好多拿手菜呢,你们家好多姐妹啊,我知道舅母就行十对吧?”
蓁娘很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娘子,原本今天还很忐忑,到底两家门第相差太远,怕十姐的姑姐眼里对她们的轻视。
可现在看来,不光贺夫人人很好,她的儿女也很有教养,跟她们说话就像是好久不见的朋友,并没有什么隔阂。
三人小声聊天,初娘也不时插嘴:“我表姐投壶很厉害的,好多表兄都比不上她!”
话里满满的骄傲,贺四娘笑嘻嘻的亲了亲她的脸,“哪有...”
初娘接着道:“我教姨母跟我一起认字,她每天都认真练习好久呢!”
三人越聊越起劲,贺四娘说在家里的学习玩乐,蓁娘说市井乡下的玩乐,双方都对对方的生活感到吃惊好奇。
“春天我们去挖野菜,回家做炊饼或者凉拌,好吃极了!”蓁娘说的兴致勃勃,还连比带划的。
“夏天去割苎麻,剥皮晒干然后可以做麻鞋,我们还去池塘里划船采莲蓬,一边吃一边采,太阳大就拔片荷叶顶在头上。”
“有一次一群郎君打马路过,远远的叫着有荷花成精了,把我们笑的差点栽进水里...”贺四娘越听越好玩,忍不住捂嘴笑。
“秋天要收割麦子,新收的麦子做麦饼最好吃了,我有一个好朋友做这个最拿手,冬天我们在池塘上砸个洞,夜里点上灯,那些鱼刚冒出头就拿棒子打,那鱼肥的不得了,一晚上能捞不少呢!”
蓁娘并不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阿翁说过,人活着面子是自己给的,你挺直了腰做人做事,别人怎么能轻视你呢!
再说这本就是她的真实生活,要是她畏畏缩缩的,反让人瞧不起,贺四娘听得眼里放光,觉得这个小娘子有趣极了!
看起来挺安静的,居然会做那么多事,这些都是她别说做过,听都没有听过的事,家里的奶母婆子侍女倒是会讲一些,不过都没有蓁娘讲的有趣!
贺六郎看似跟大郎玩闹,实则不经意的也在打量蕙娘和蓁娘,这两个小娘子只有那个叫十五娘的容貌很出众,而且总是甜甜笑着。
倒是那个叫十七娘的,爬树下水都说的仿佛家常便饭,看她的样子还是很有经验的,真是真人不露相!
贺六郎忍不住插嘴道:“十七娘可会骑马?”
蓁娘摇头:“骑马不会,我们在乡下会骑牛骑驴,在城里就是坐牛车,我们家养不起马!”
贺六郎倒是没想到这茬,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我唐突了,那妹妹可会蹴鞠?”
大郎忽然插话:“姨母跑的可快了,我都追不上她!”
蓁娘对这奉承倒是汗颜:大郎才四岁,他那小短腿肯定追不上自己啊!
不过在家里好像她跑的确实很快...
“那妹妹每天在家都玩什么呢?”
蓁娘觉得这个看起来聪慧开朗的郎君有些逗,想也知道她每天要干什么,家里连下人都没有,难不成跟他一样每天念书写字骑马会友?
她笑道:“家里有长辈,我的事情就是每天打扫屋子,大人做饭帮忙打打下手,空了就带弟弟妹妹玩...”
蕙娘接着道:“我们家玩得都是一些小玩意儿,元宵节上巳节这些没有宵禁的节日,我们也会去街上闲逛,那些胡姬杂技真好看,贺家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