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晖翻了个身闭上眼,可嘴角却扬得高高的,虽是疲惫极了,这会儿却毫无睡意...
蓁娘要在产室里待几天才能回房间,周嬷嬷解释道是怕贸然挪动会有意外,蓁娘知道她指的是血崩。
下身的恶露还未排尽,她又无需喂奶,惠氏和淳于氏还不能上门看她,洗三礼过后闲得发慌,二郎——依照排行这么叫,出生几天被奶母和掌医围着,连蓁娘这个生母一日也只能见一次。
太子妃来看她,还抱着二郎掂了掂:“难怪你肚子那么小!这肉都长到二郎身上去了!”
蓁娘抿嘴笑,她问起太子妃一事来,“娘子,我记得大郎没有乳名,这是为什么?”
虽然老百姓家里和达官贵人甚至皇子取乳名都是一样的,讲究个贱名好养活,不过对于大郎没有乳名她一直觉得奇怪。
太子妃把孩子递给奶母,道:“清泉观的道长说大郎不能取乳名,直接取学名就行了,学名得礼部拟好字呈给陛下,所以大郎三岁就得了学名了!”
难怪!一般有了学名就要登记入谱,可这年头孩子夭折率高,不好养活,差不多都是等十来岁了才会取学名,大郎三岁就得了学名,可见是个能压住的!
蓁娘恭维了几句,太子妃笑道:“如果是个女孩儿我就来取乳名,不过这次只有让阿郎来取了!”
太子妃是嫡母,能给妾侍的孩子取乳名都是很看重的了,蓁娘大大方方道了谢。
赵嬷嬷安排蓁娘的饮食,每日里多餐少食,既要恢复她身体的元气,也还控制她的身段。
蓁娘对这些清淡的饮食是毫无感觉了,接过碗一口闷了不见一点油星的鱼汤,整天躺着吃睡着喝的,她每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二郎。
那个小人儿怎么看也看不腻,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这女人生了孩子之后心情都不一样了,若说从前还多想着自己些,这二郎才出生呢,蓁娘都操心着他以后了!
第二日,太子妃派人传来了太子的话,来人道:“殿下是赶不上郎君的满月了,但也嘱咐了要热热闹闹的办一场,这些事交给了太子妃,等殿下回来了,再给郎君好好办百日礼,也请娘子保重!”
蓁娘点头表示理解,别说二郎是庶出,就是嫡出的孙子,长到几岁了,陛下也不见得认识,满月礼虽然重要,但太子殿下在骊山宫侍奉陛下,也不可能专门赶回来的...
为了安慰她,太子妃请了留在京城里的三品以上的夫人们办了满月酒,还把二郎抱给了东宫属臣等人看过,也算定下他们的心。
蓁娘比起怀孕前身量并无差别,只是多了几分柔婉,眉眼更见和煦,出了月子,她第一次踏出房门,抱着二郎去了光天殿认认真真的给太子妃磕了头。
二郎在奶母怀里睡得香,小嘴巴微张着,枣儿般大小的手搁在胸前,捏着兰花指,太子妃理理他的虎头帽,拉着蓁娘去聊闲话。
“阿郎他们十六就回来了,我回宫时大郎吵着也要回来,他想跟弟弟玩,我不带他他还生了气,这下他也有个伴了!”太子妃端着酸梅汁笑道。
蓁娘笑道:“奴小时候看着阿娘的肚子,每天都盼啊盼!盼着阿娘生个妹妹,弟弟淘气的很!不想要弟弟!”
“走哪儿他都跟着,人又小,还得照顾他,奴自己就玩的不尽兴,所以就盼着有个妹妹,妹妹多乖巧啊!”
蓁娘递过帕子给太子妃,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笑容满面。
“可不是!我是长女,从小做什么都被长辈盯着,心里不舒服,就想着阿娘要生个妹妹我就解脱了,结果妹妹是有了,我倒是被盯着更紧了!都说,你是长姐,你就是妹妹的榜样了!”太子妃有些感同身受道。
蓁娘说笑不失恭敬,太子妃暗暗点头,心里越发放心了,“对了,我和阿郎决定赏些东西给你娘家!”
蓁娘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立了功要奖赏呢!
早几日太子妃就赏了蓁娘十匹绢、十匹锦缎,铜钱五百贯,这会儿又要奖赏娘家人,倒真是自己得道,全家升仙了!
蓁娘磕头谢恩,惠氏私底下暗示她如果有赏赐,就为娘家父亲兄弟求个前程,蓁娘想了大半夜,还是决定不张这个口。
守着多大的碗吃多少的饭,听女史说韩家在宣义坊过得很好,这都是他们自己挣来的,如果贸然就替他们求了好处,开了这个端以后谁又说得清楚后果。
再说了,如今东宫是个什么情形她也清楚,阿耶老实做人,兄弟们也是淳朴厚道的,若是因为韩家女儿给东宫生了个儿子这件事被人抓住做了什么文章,给太子惹了麻烦,那该怎么办?
蓁娘越想越觉得不能开口,惠氏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她,“阿郎若是许了你兄弟的前程,那你兄弟有了事自然有他的人去摆平!你的担心纯属多余!”
她摸摸被惠氏指点的额头反驳:“我进宫前阿娘交代过,行事做人低调些,不过生了个儿子,这有什么!会生的女人多着呢!”
惠氏恨铁不成钢:“这是你应得的!还低调做人做事,你知不知道你生的是咱们太子殿下的庶长子,以后出门多少人的眼睛盯在你身上,你怎么低调?”
“盯着我做什么?我又没有三头六臂...”蓁娘不以为然。
现下只是赏些东西,蓁娘放心的受了太子夫妇的好意,等到太子一行人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