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尖叫着一掌打开假苍蓝,抱住魔主的瞬间却又呆住。魔主好轻,好瘦,宽大的斗篷下头就好像只有一具白骨,苍蓝握了握她的手腕,竟还不及胸口插的那把桃木剑粗。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大家眼里几乎无所不能的魔主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恐怕人界随便拉一个病弱女子都要比她还强壮上三分。
都已经这副模样了,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独自闭关么?
好吧,闭关也就算了,龙袭那个天杀的到底说了什么她就这么不要命地强行出关了?
背后被打倒的假苍蓝又像木头一样立在了云端,苍蓝一掌竟打碎了她半边身子,留下的半边身子里露出一张张形状诡异的符纸来,往风中飘散开去。
还未来得及震惊完怀里魔主瘦弱的体魄,背后一阵猛烈的吸引让苍蓝无比的心悸起来,她不可思议地回过头去,看见那个只有一半身子的假苍蓝在背后呆呆地立着,随着符纸一片片散开,里头隐隐地发出紫色白色交替的光芒。
“呵……”苍蓝笑得极尽讽刺,脸上的表情复杂得如同她的内心。
冥邪在不远处被那和尚化的金毛巨兽拖住,背上狠狠地挨了一爪,鲜血直流。见到这副情景的苍蓝眼中划过一丝绝望:我到底是为什么要来走一遭?她抬起自己的手苦笑着摇了摇头。
冥邪翻身与和尚又打在一起,假苍蓝被风一吹便往这边倾倒过来,苍蓝冷冷地看着她倒在云头,而那两团光却亮得她心里想笑。
她僵硬的肩膀却忽地被人握住:“小蓝,我命数本已尽,你不要责怪他人,更不要责怪自己。”魔主缓慢地说着,每说一句话便喷出一口血气,一些沾到了苍蓝的衣襟前,一些滴到了她自己领口上。
苍蓝低头,笑得艰难。现在她真真切切地瞧清楚了,面具下魔主的眼睛,早已浑浊不堪,被一层白色的东西罩住,只留了米粒大小的黑色瞳孔,转动得艰难。
“都怪我眼神不好啦,来一看到他们俩就急了,也没有看清楚,冥邪对你这样好,我方才那一瞬间却真的怀疑了他,你可要原谅我啊……咳咳咳……”
“还有你姑姑的事,你或许记不得了,你与我的事,你肯定也还没有想起来,等到你想起来的那天,请一定要原谅我好吗?”
“你也原谅龙袭吧,他其实是个好孩子啊……当年你父亲跟混沌大帝同归于尽,就数龙袭最难过伤心,他毕生的心愿就是完成你父亲未完成的目标,踏平仙界……我同他说过,你父亲早已放弃了,可他就是不信啊。所以他做的这些事,难免过激……”
苍蓝把飘到魔主嘴里的一缕头发拉了出来,银白的发丝被染红了一半,她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原来她在自己母亲眼里,竟是这般嗜仇?
“小蓝,这儿正好在无归海入口啊,你送我去见你父亲吧,原谅母亲再次抛下你……”魔主眼角划过一滴泪珠,苍蓝抬手将它拭去,一言不发地看着魔主。魔主喘了好几口气,更加虚弱了。苍蓝给她顺了顺气,又用袖子给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小蓝,我本来说撑一撑,等到你和冥邪办过婚礼再走,现在等不到了……你千万不要放弃啊,别人不晓得,我可是清楚得很,你很容易自暴自弃的。你就把我直接丢进无归海便好了,可以吗?”
苍蓝把魔主的头抱在怀里,沉默着,她左眼角的裂纹开始泛起刺目的红光,胸口也起伏得越来越快,但依旧一动不动。
那边的冥邪与和尚纠缠许久,终于是败下阵来,被和尚化作的金毛巨兽一脚从空中踹下砸到了云层之上。
那和尚化为人形,三两步冲过来捡起地上的假苍蓝,被血糊住的半张脸颊显得触目惊心。他眼神犀利地看过来:“很悲伤吗?肮脏的魔不配悲伤。”
苍蓝还是一动不动,她只想紧紧地抱着魔主,虽然炙热的她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身体越来越凉,越来越凉。
魂魄我不要了行么?
仙魔高下没人跟你争好么?
您最圣洁还不行么?
为什么要这么偏执呢?生而为魔就注定十恶不赦吗?得道成仙就注定高尚纯良吗?你们自诩正道的人心里连一点点yù_wàng都不会有吗?连一颗恶念的种子都不会生根吗?
好吧,不会。真的,你说不会就不会,我不跟你争行吗?你们是最好的最正确的最对的,好吗?
放过我们吧,好吗?
……
那和尚单手结印,一边结印一边吐血,苍蓝的心神都涣散了,整个人被不知名的情绪填满,不愿抬头也不想动作,竟是连反抗都不想反抗。
和尚结印结得也很吃力,就在即将结好之时,背后一阵怒吼,冥邪从云端弹起冲过来咬住假苍蓝用力一甩,把和尚甩到了旁边,他还未结好的印也匆匆打偏出去消散在了云端。
假苍蓝被他们二人再次扯成了两半,和尚手里的是下半身,这么一扯直接化作了堆堆符纸。而冥邪嘴里的那上半身也被他毫不客气地嚼碎,符纸从他嘴里飘出来,剩下一白一紫的两团光。
他拖着血淋淋的身子站起身,不小心打了个滑,强撑着走向苍蓝,“阿蓝,你不要难过。”
苍蓝微微侧了侧头,勾了勾唇角,她其实没有难过,她怎么会难过呢?她连哀魄都没有。
只是心里空了好大一块。
看着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