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升平日久,谁又关心平静的水面下那暗涌的波涛。”罗译轻叹口气,问池运:“你可知张广明义女萧冰其人?”
“你说五年前张广明夫人捡回府中收养的那名女子?我对此事知道不多,只知道那名女子入府后很得张广明夫妇信任,略大些后还请了名师教授武艺。左宗权怕我们底下的人私下与张广明交好,除了年节,甚少带我们参加城守的酒会,我连那女子长什么样都忘了。”
罗译轻笑,“嗯,知道你一心练兵。不过她是张广明府上唯一的活口,要想取得张广明在凉州为非作歹的证据,怕是只有靠她了。”
池运抱拳,“大人但有差遣,末将必当赴汤蹈火。”
“好!”
萧冰洗漱完后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醒来时手脚无力,心知怕是先前饮的清水有问题。提裙下榻走了一圈,驿站中人影俱无,心中惊疑,难道罗译一行发生了什么变故,自己是被遗忘的。直到推开大门,仍旧无人出来,想了想便往凉州城行去。路过一片林子时,一名黑壮男子赶着马车匆匆而过,萧冰忙拦在路边,“大哥,我与家人进城,却在中途走散,不知您可否捎我一程。待到了凉州城,家人必会以重金相赠。”
“重金?”黑壮汉子剔着牙,斜斜打量了萧冰一眼,“五两银子可行?”见萧冰蹙眉,忙改口道,“三两银子也行。这里离城门可还早着呢,就凭你的速度,怕是半夜才能到。前边那山就是红云山可知道?山里有吃人的毒虫······”男子还在絮叨,萧冰已经跃上马车,冷冷道,“五两银子,送我去城守府。”
男子喜上眉梢,“诶,好嘞。原来是贵人,今儿可真好运。”
摔下门帘,萧冰思索着先前的事情。张广明已死,罗译抓了自己却半途消失,也不知是否故意为之。不过他想要的是什么自己也知道,待到拿到东西,便是随他进京作证人也未为不可。反正天地间只剩自己一人,去繁花似锦的京城逛逛也好。打定主意,便在车中养神。
入夜终于到了凉州城,城门处却有重兵把守,许进不许出,而且搜查甚严。马车缓缓排在队伍末端,赶车的男子自言自语,“前两日走的时候都没什么事啊,今日这是怎么了?”萧冰掀开车帘,见守城军士已然换成了左宗权甚是器重的黑甲军,不由蹙眉,思及城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不一时轮到马车进城,一名黑甲军将马车上下检查一遍,例行公事问两人住址身份。待听得萧冰自述是城守府小姐,忙折身与上官汇报。池运大步过来,抱拳对萧冰沉声道,“原来是萧小姐,末将奉命搜查奸细,小姐既已回城,还请去城守府主持一应事务。”
“城守府出了何事?”
“嗯,小姐一到便知。”说罢将车夫赶下,身后副将坐到车辕上充作马夫,径直往城守府行去。汉子欲阻止,池运掏出一锭银子扔出,低喝道,“闭嘴,拿着回家。”黑甲军的威仪是从沙场得来,那汉子再不敢多言,见池运一言不发打马跟在马车旁边,抱着银子便闪进人群中。
回到城守府,萧冰看着内院的残壁断垣半天回不过神。嘴唇轻颤,“我义母呢?”
“夫人尸身已经停到了城隍庙,接下来的事情还要有劳萧小姐一力处置。末将会安排人手供您驱使。”
“嗯,”萧冰神情恍惚,她盼这一刻盼了多年,只是赫然听闻对自己爱若己出的义母一朝暴毙,心中竟有难言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