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空荡无人的街唯留烛灯闪着细微的光辉。
屋顶的青瓦上掠过两个白影,飞雪紧闭双眸,贝齿紧咬朱唇,抱着刘少卿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肩头,惴惴不安的不敢往下望去。
清风徐徐吹过,吹落了她戴在头上的兜帽。
刘少卿躇足,落在屋瓦上,大手环着她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细心的替她戴上兜帽,覆在她细腰上的大手轻轻拍了拍。
他虽未说只言片语,飞雪还是懂了,慢慢松开他的脖子,睁开眼睛飞快的往下一瞥,这一瞥,让还未离开刘少卿肩膀的手又瞬间拽紧了。
飞雪的小手紧紧的抓紧他胸口的衣衫,声音微颤,“夫君,快些下去吧”
她很是不喜这种离开地面的感觉。
“你在此处等我一下”还没等飞雪平复下来,刘少卿环着她腰际的手蓦然一松,飞雪站立不稳,身体微微晃了下。
“你去那里?”不知是不是被风吹的,飞雪感到嗓子有些疼。
刘少卿没立刻回答她,纵身往下一跃,停在了下方窗口的窗沿上,一手撑着上头的屋瓦,一手摸出藏在腰际的匕首,伸进窗缝中轻轻一挑,而后行云流水的翻身上去。
带着飞雪往下一跃,停在了方才的窗沿上。
电光火石间,飞雪觉得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里,身子发软,只能软绵绵的依靠在刘少卿身上。
窗沿大约只有半寸多,刘少卿一手抚着飞雪,一手撑着上头的屋瓦,并不好动作,他抬起脚,将窗户踢开。
等落了地,他才柔声道,“莫怕”
感觉到双脚着地的踏实感,飞雪才敢睁开眼睛,一双美眸骨碌碌的朝四周转了一圈,这是间普通的屋子,地上桌上却一片狼藉,酒**落得到处都是,斑斓的毛毯上有一块极大的污迹,颜色已经发黑,还散发出阵阵恶臭。
她小巧的鼻子不禁皱了皱。
刘少卿关了窗,拉着她往桌边走,语气平淡,“这里是案发现场”
飞雪握紧他的手,担忧道,“我们这样进来没事吗?”
刘少卿摇了摇头,开始检查起这间屋子,房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门锁完好,无人破坏过,飞溅的血也只在那大块血迹的周围,显然,李浩死时并未和人产生过打斗行为,而凶手显而易见就是四人中的其中一人。
飞雪跟在刘少卿的身后,只敢露出半个身子探看,那大片血迹让她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听红梅说凶手一连刺了李公子二十多刀,由此可见凶手是极恨李公子的,可少敏又说无人和李公子产生过矛盾”
刘少卿沉默着,转身又到了另一处污迹处,飞雪像个小尾巴跟在他身后,这块污迹,颜色较浅,大抵是谁无意打翻了酒,而上头沾着的血迹也比别的来的淡,像是被酒稀释过。
他眉头微微紧蹙,蹲下身,指腹在上头轻轻拂过,飞雪瞧见,轻声呼道,“啊,你摸了?”她退后了几步,明艳的小脸顿时成了苦瓜脸,“你可别抱我了”
刘少卿修眉微挑,没有理她,有人曾用酒洗去血迹,为了嫁祸刘少敏。
他站起身,伸手就要来抱飞雪的腰,飞雪一凛,闪躲了下,可怜巴巴道,“你刚摸了血”
刘少卿抿唇不语,换了只手,二话不说就圈上了飞雪的腰,原路返回。
风刮的飞雪耳朵疼,她缩了缩脖子,刘少卿忙捂住她的耳朵,下了地,改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瞧着并不是往刘府的方向走去,飞雪不禁问道,“我们现在是去哪里?方才在酒馆内可有查出些什么?”
“有人扰乱了我们的视线”刘少卿握着她冰冷的小手,沉吟道。
“是谁?”
“未知”刘少卿抛下两字。
手渐渐有了温度,飞雪往他身侧靠了靠,她怎么觉得越走越冷,越走越偏辟,在蜿蜒的小道上七绕八绕,终于看到了一处略显破旧的屋子,门上挂满白绸,白纸飘到她裙摆时,她才意识到这是间亦庄。
风也更喧嚣了些。
祭拜死人的白纸三三两两的飘来,连带着风也阴森了许多,飞雪下意识的藏到刘少卿身后,“夫君,我们来这儿作甚?”
三更半夜,很容易遇到脏东西的。
她头抵在刘少卿背上,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脚步。
刘少卿背过手去握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死人是不会撒谎的,我们去看看李浩怎么说”
***
两人避开守庄人,偷偷溜入停放尸体的大堂,大堂内摆满了尸体,从头找到末尾,终于找到了李浩的尸体。
李浩的脸惨不忍睹,大概是死不瞑目,他双眼睁大,眼珠爆出,嘴巴微张,瞧着骇人极了,飞雪不敢看,又不敢离刘少卿太远,她不管身处何处都像是在他们的目光底下。
刘少卿查看了李浩的尸体,正如他料想的一样,李浩被一刀致命,之后凶手为了泄愤,疯狂的捅了他二十余刀。
怎么看,都像是怀着深仇大恨。
飞雪闭着双眼扯了扯他的衣袖,颤声道,“夫君,可查出了些什么?”
没有,凶手是在李浩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下手的,李浩并没挣扎。
刘少卿站起身,眉头紧蹙的盯着李浩骇人的尸体,眼底有着深不可测的情绪。
倏忽吹过一阵刁钻的风,大堂的烛光瞬间被吹灭,整个大堂顿时陷入了黑暗中。
飞雪怕自己叫出声引来守庄人,紧紧咬住下唇,小手揪着刘少卿后背的衣服,大气不看出。
刘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