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 飞雪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起来, 音色沙哑, 嗓子火烧火燎般的疼, 双眸酸疼, 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让了防止不让自己倒下去,她的手指甲紧紧的扣住大腿,哑声道,“是不是如果我不提,你们还打算缄口不语, 还打算继续瞒下去, 把我蒙在鼓里当傻子一样耍”她看向老夫人,“奶奶,我是您外孙女呀, 您怎能如此待我”
看着飞雪脆弱无助的模样,老夫人哪能不心疼,原本多么水灵灵的孩子,如此这般憔悴, 她道, “孩子啊,奶奶对不住你, 是奶奶不好, 是奶奶的错, 你想怪, 想怨,都行,只要你别苦了自己”
“我……”飞雪启了启唇,对于老夫人苍白无力的劝解她一丁点都不想听,她稳住心神,缓缓道,“大表哥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
黄氏沉默了一阵,事已如此,她也无需在隐瞒,飞雪总有一天会知道此事,现如今倒不如把事情都讲开,她道,“飞雪,你该怨该恨,娘都不会为自己辩解,你大表哥在半年前突然昏迷不醒,你爹他身为大夫却无能为力,我们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外乡的大夫一个一个的往刘府请,到后来甚至连道士都请上了,一阵折腾后你表哥他依旧没有好转”
说道最后,黄氏哽咽了,飞雪轻轻听着,听她继续说道,“后来我整日烧香拜佛,就是祈祷少洵能醒过来,他是我的命根啊,是我们刘家未来的顶梁柱,他怎么可以倒下”
一向强硬的黄氏,难得展开了柔弱的一面,她回忆起那痛苦的半年,想到活死人的大儿子,心就一阵绞痛。
飞雪的手轻轻颤着,她更加用力的扣着腿根,苍白的唇都被她咬的殷红一片。
黄氏道,“后来,正当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经过一游方道士讨水喝,他对我们说我们刘府一片死气,需要冲喜,我立马就想到你了”说到此处,她激动起来,紧拉着飞雪的手,“飞雪,我没办法啊,我这个当娘的,怎能看着我的心头肉半死不活的受折磨,看着他形如枯槁,一天天的消瘦,我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深信不疑”
飞雪被黄氏紧紧的拉着,因为用力,黄氏的指甲无意识的掐进她手里,她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仰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她冷声道,“所以,为了不让我怀疑,你就让刘少卿冒充大表哥,是吗?”
她加重了刘少卿三字。
“我原本以为只要冲喜就行了,可那道士又说需要新生命的诞生,才能……”
“不要再说了!”飞雪使出全力喊出声,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恨恨的甩开黄氏的手,赫然起身,身子一阵晃动,如喜登时扶住了她,她将如喜推离,怒极反笑道,“就因为道士随口的一句胡话,你们就信以为真,你们怕我不肯,就瞒我,让刘少卿代替大表哥娶我,让刘少卿和我同房,如果我不发现,是不是还打算让我和刘少卿……”
剩下的话,飞雪说不出口,她只觉得恶心,觉得自己好脏,她曾满怀欣喜的抱着刘少卿和他撒娇,她曾与他甜蜜亲吻。
竟没想到自己被人耍的团团转,彻头彻尾的,像个傻子一般。
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就浑身发抖,想吐,想把自己洗干净。
飞雪连连后退,转身往门口跑去,身后的三人怕她做傻事,同时叫住了她,如喜第一个冲出去,脸色难看到极点,她在旁边听着,恨不得上去就同她们撕破脸皮。
如此龌蹉的一家人,毫无道德可言。
飞雪颠颠撞撞的往外跑,刚出门就撞上了刘少卿。
刘少卿一怔,伸手扶住了她,一向冰冷的眸子里满是担忧。
一阵头痛目眩之后,飞雪看清了她,像是被肮脏的东西碰到,她慌张的推开了他,后退的时候撞到了身后的墙。
刘少卿松了手,目光深沉的看着她,薄唇紧闭,欲言又止,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飞雪无力的靠在墙上,她突然看着刘少卿笑了笑,笑容疏离,冷淡,她道,“你不是会说话吗?怎么了,现在又不说了?”
黄氏恰在这时赶到,她诧异道,“飞雪,你说什么,少卿会说话?”
飞雪没理会身后的黄氏,她冷眼看着面前的刘少卿,“你说呀,你伪装的这么辛苦,至少亲口和我说一下”
她眼里的冷漠让刘少卿心口一阵刺痛,他还是没有说话。
“你倒是说话啊”飞雪突然激动起来,她抓着刘少卿的手臂,双眸赤血,“因为你,我觉得自己好恶心,好脏,你怎么可以这么理所当然的骗我,看着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沾沾自喜”
刘少卿抬了抬手,手伸到飞雪脸颊旁时蓦然停住,她瞧着他修长白净的手,胃里就一阵反胃,就是这双手抱过她,轻柔的抚摸过她,如今回想起来,她觉得肮脏至极。
毫不犹豫的,飞雪抓起他的手就朝虎口处狠狠的咬了下去。
她咬的很用力,刘少卿眉头都未皱一下,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站在原地,仍由她咬。
直到一股血腥味传入飞雪的鼻尖,才松了手,她步伐不稳的后退了几步,嘴角还带着刘少卿的血。
霎时间,一阵天旋地转,伴随着一声尖叫声,飞雪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再次醒来,是在深夜,飞雪动了动身子,手臂碰到了一样东西,她微微偏过头,看到床榻边趴着一个人,她知道是如喜,因此并不害怕。
艰难的抬起手,飞雪碰了碰如喜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