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补课确实有用,上了几回课后,许淮阳差不多把以前那些死活记不住的语法都弄明白了。好几次随堂测验还被老刘夸了,说他是英语细胞终于开窍。
许淮阳挺无语地接受了表扬,然后拿着分数仍然没好看到哪儿去的英语试卷默默回去改错。
补课老师的事情,除了第一次不对劲以外,两人再也没看出来点什么。而父亲留下的那张银行卡,也被许淮阳渐渐忘在脑后。
生活回到平淡而麻木的正轨,高二的课业陡然变得繁重,分科后谁是真本事谁是混分数高下立判,每个人都开始感受到高中生活挤压下的急促喘息。
夏天很快过去,夏末秋初的过渡期也很短。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十月都过去大半了。
许淮阳是个很有数的人,知道当下要务是什么。为了不在高二的上半学期就被大队伍甩下,这一个多月里都是认认真真地盯着黑板或书本,没再玩点什么厕所大战高三生之类的。
高一的懒散和倦怠就这样被彻彻底底脱掉了。
“蔡湛,”许淮阳眼睛盯着讲台上的老师,胳膊肘往旁边戳了戳,“醒醒!”
同桌挺挣扎地动了动,面前立着挡老师的书“啪”地倒下来,拍在他后脑勺上。
蔡湛醒了,老师也往这边看过来了。
“有的同学啊,都高二了还不知道该干什么。”台上瘦得吓人的女老师推了推眼睛,语气不大好,“仗着自己比别的同学有那么点优势,想不听就不听。哎,这分数再低你也得有分啊,投机取巧走了捷径就能不学了啊。没数!”
这数学老师估计是对艺术生有偏见,回回上课说话难听得要死。
许淮阳偏头看看蔡湛,蔡湛这时候已经醒了,正托着腮一脸平静地看着讲台上的老师。
老师往这边看了看,顿了几秒种后转头用粉笔指着黑板:“来,看这个轴动区间定啊,这个我们高一就讲过……”
今天晚上方绵班里又要拖堂,班主任回回不卡着宿舍关门时间不放人。
听方绵说,理科生学的东西开始难了,课本都跟天书似的,看完还得弄明白这天书为什么这么写,再照着天书写别的天书去。
许淮阳也累得很,文综忽然拔了一个档次的难度,每天写完作业都卡在下晚自习的时间,再收拾完东西,总比别人晚个十来分钟走。
等自己收拾完东西背上包,蔡湛就差不多该回教室拿东西了。他拿的东西非常简单,包里面放个水杯,穿上椅子后面挂着的外套,拿了就能走。
一来二去的,许淮阳和同桌放学一起走都走了一个多礼拜,有时候蔡湛回来晚了他还会等等他。
“唉累死我了……”许淮阳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看路灯。“眼都花了,灯泡大得跟糖葫芦似的。”
和蔡湛走的时候一般都走大路,灯亮的地方视力好点,回宿舍也更近。
蔡湛手抄着兜:“视力又降了吧。”
许淮阳点点头:“过两天我配副眼镜去。”
过了一会儿,他转头看着蔡湛:“你视力是不是挺好的啊。”
蔡湛啧了一声:“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不戴眼镜啊,”许淮阳答,“现在班里不戴眼镜的不超过五……靠!”
蔡湛从裤兜里摸出来一副眼镜戴上了:“这样啊?”
许淮阳瞪了他半天才回过劲儿来:“有病吃药!”
蔡湛笑了笑,没把眼镜摘下去。
许淮阳挺无语,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个神经病了。
不过蔡湛戴眼镜还挺好看,平时的嚣张敛了不少,倒是更文气了。
大眼睛长睫毛,还差两个酒窝……
哎这眼镜戴得居然还是副半框的!
半框的好处就是什么人戴上了看着都像学霸。
但坏处就是特别傻……
许淮阳没忍住,转头看了看又傻又学霸的同桌。
“你要是喜欢你戴着,”蔡湛叹口气,“眼镜被你看了十分钟都看脸红了。”
“哪有十分钟啊,”许淮阳收回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就是觉得你戴上眼镜还挺人模狗样的。”
蔡湛啧了一声:“你这是夸人呢?”
许淮阳又转头看看他,挺严肃地说:“夸神经病就要有夸神经病的方式。”
“那我下次夸你的时候得用夸脑残患者的方式。”蔡湛也挺严肃地回复。
俩人冷场了一会儿,忽然都乐了。
上楼的时候,蔡湛把眼镜摘下来,放回裤兜里。
“你眼镜就这么装着啊?”许淮阳侧身避开一个正往楼上冲的大哥,估计是理科班刚下课回来抢位置洗漱的。
蔡湛拍了拍裤兜:“要不然上放盒?里?”
许淮阳看着他没说话。
“我嫌沉就这么装着了。”过了一会儿,蔡湛叹口气,“度数不高,平时放琴房里,这两天弹琴久了累了戴一会儿。”
“哦,”许淮阳点点头,转过头去看脚下,“怪不得没见你戴过。”
楼道挺黑,得上了楼到走廊里才有灯。
许淮阳觉得自己最近确实是累了,白天坐教室最后一排视力都没什么障碍,晚上看东西却越来越不方便。
上个楼都得深一脚浅一脚的……
“哎!”
往一阶楼梯上迈的时候,忽然踩着个不知道谁扔的易拉罐,许淮阳猛地被绊了一下。
往旁边倒过去的一瞬间,他还想着到底是哪个没吃脑残片的上楼乱扔垃圾,砸到小朋友就不好了,砸到花花草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