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当然起来。

叶清溪惊讶于萧洌的安分,等把整碗粥都喂完之后,心中生出这莫非是梦的想法。她回头看了眼太后,后者倒是没太惊讶,见萧洌喝完了一碗粥,便问道:“可要再吃点?”

“不必。”萧洌自己伸手拿起一旁的清水漱了口,又将被子用力一拉,倒头便睡。

叶清溪憋着笑,刚要起身时却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了下衣袖,低呼一声直直往床上栽去,她忙将手一撑,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萧洌的身体撑在了柔软的被子上。

——他是什么时候压住她衣袖的!

惊魂未定的叶清溪刚撑稳身子就意识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此刻的姿势有多么不雅——她一边衣袖被压在萧洌的身体下,另一只手撑在了他身体另一侧,犹如将他拥在怀里。

要、要命了!

叶清溪刚要收回手,却见萧洌蓦地扯下被子,见她距离如此之近有些意外,眨了眨眼后忽然道:“表妹,你想做什么?”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叶清溪足以看清楚他每根睫毛的长度,她脑子空白了几秒,“他会不会因此而弄死她”这个想法如同万马奔腾而过,她嘴一张便道:“我……我在打蚊子!”

她慌忙直起身又坐回原位,伸出手掌看了眼,遗憾地说:“没打着,让它跑了。”

萧洌皱了皱眉,忽然呵斥道:“你们都在做什么?还不快抓蚊子?”

除了叶清溪之外,自然没人看到什么所谓的蚊子,然而皇帝发话不得不从,众人忙动起手来。

叶清溪趁着萧洌微微起身时忙抽出了自己的衣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匆匆走到太后身边。

太后也不管萧洌怎么折腾宫人,见他吃过东西也肯躺下睡了,便又叮嘱了他一声好好歇息,随后领着叶清溪离开。

刚出了屋子,叶清溪便一脸后怕地说:“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怎么回事?”太后自然知道所谓的打蚊子是借口。

“皇上不知什么时候压住了我的衣袖,我起身时没注意,便失去重心差点摔了。我还以为皇上会借题发挥,用大不敬之类的罪名杀了我呢。”叶清溪解释道,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最后一句话是她故意说的,可以说她的求生欲是相当强了,她可不敢让太后误会自己对她儿子有任何的想法。

“清溪,你如今大可放心,他不会再想着杀你一事了。”太后无奈地笑道。

叶清溪无可不无可地点点头,她如今对萧洌的态度有些复杂,但怕他的想法确实一直没变来着。

叶清溪本以为太后的话也就是拿来安慰她的,根本没想到太后自己竟然也信了——第二天太后对叶清溪说,牛痘接种一事还需要太医多做研究,保证万无一失,而这段时日,她会安排萧洌先出宫去养病加避痘。宫内不能无人主持,太后自己会留下,而叶清溪要随行。

在没有太后这座靠山的情况下独自面对萧洌?这种事她拒绝考虑后果!

——她还掐了他呢!

叶清溪烦恼了一整日,直到第二天,太后说今日是难得的好天气,要带她与皇帝一道去御花园走走。有太后当缓冲之人,叶清溪胆子也大了不少,虽心有忐忑,依然跟着去了。她也清楚,在西暖阁那么闹过之后,她和皇帝之间怎么都不可能回到之前故作亲密的状态了,而太后是想要创造机会让她缓和与皇帝的关系,想到她的最终目的,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应对。

在乾清宫前见到萧洌时,叶清溪偷偷摸摸又仔细地打量着他,他面容淡淡,似有些出神,没往她这边看上一眼,见太后出来了,他也只是微微颔首,整个人有些懒散的模样,而这样子让叶清溪想起了先前那个抑郁期的他。他这是又不好了?正常期就那么过去了么?不对,她至今还是没弄清楚,之前究竟是不是他的正常期……

叶清溪小鹌鹑似的跟在太后身后,就这么思考了一路。

叶清溪入宫也有一旬了,但她胆小,平日里没事绝不会四处乱跑,因此绝大多数时间就待在乾清宫,多窝在她的小屋子里,来御花园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每次来,都觉心旷神怡,憋闷的心情要好上不少。

御花园中有一个小人工湖,湖上有湖心亭,在一行人来之前,早在湖心亭边上布置了防风帷幕,一应时令瓜果。太后与萧洌相邻而坐,叶清溪本想在旁边站着就好,谁知被太后轻轻一拉,不得不在她身边坐下。

太后与萧洌拉着家常,主要是太后说,萧洌听着,偶尔应上那么一两个字,兴趣缺缺。太后却不在意,大概早已习以为常了吧,保持着不疾不徐的语速,即便是唱独角戏也能把话题继续下去。

叶清溪就难熬了,她一向不是太过大大咧咧的那种人,有了昨天那一遭,此刻面对萧洌难免尴尬,只要太后不跟她说话,她就装小聋瞎,待在一旁安静如鸡。只是太后说几句话就觉得冷落了她似的,总要将她扯到话题中心,她不得不回答些什么。唯一庆幸的是那情绪起伏不定的小皇帝果然不再理会她,在太后故意跟她说话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几人闲聊了会儿,太后忽然说自己乏了,在萧洌要起身相送时却又按住了他,让他不用管她,同时还把叶清溪给留下了。

叶清溪心里不停叹息,她知道太后因皇帝的病情心里着急,可太后如此明显仿佛“撮合”二人的举动,怎么可能不让人误会呢?她要是皇帝本人,她也会误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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