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请安后,刘云香知道自己被歇了半年牌子,一下气晕在榻上,真的病了。
比起刘云香的黄点不清,娴妃倒是个拎得清的。
自那日后,主动来惠仁宫多次,皆被罗晶回绝了,她还不甘心,又频频去给欣贵妃献好。
“真是人活脸,树活皮,那娴妃怎就这般喜好,自讨无趣?”
惠仁宫的悦心园中,杨慧说完,嗤笑了一声,将玉盘中的玫瑰糕放入口中。
月妃从不远处正与程曦玩闹的荷淋身上,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轻笑道:“这样的人,也许更会存的长久吧。”
罗晶微微点头,将怀中的黑妞放在了脚下,随后抬起眼将视线锁在了杨慧身上。
昨日里罗晶特意翻看了这几年林胥年入后宫的记录。
杨慧并不得他喜欢,除了第一年刚封贵人时,去过她那里两次,后来便再无留宿过。
其实这怨不得杨慧,而是林胥年确实算不得一个好美色的君王。
后宫高位的妃嫔不过十来人,而最近这一年中,林胥年每月只有不到十天会选择留宿后宫,罗晶这里便占去了一半,剩下便是会去欣贵妃,月妃处,而瑞德宫自罗晶滑胎之后,林胥年便再未踏足过。
怪不得太后常因繁衍子嗣的事而伤神。
她身为皇后,是否该劝上林胥年几句呢?
可他的身子似乎还有重病。
思至此,罗晶不由叹了声气。
见罗晶望着自己这般愁容,杨慧一时有些局促,将手中的花茶急忙放回了桌上。
小心翼翼道:“姐姐可是有烦心事?”
罗晶回了神,耳垂下红翡翠滴珠耳环轻轻晃了晃,含笑道:“姐姐是在想,你我进宫已有三年了。”
“可不是么,时间过的可真快。”杨慧笑道。
“也时候将妹妹的位份,向上抬一抬了。”
杨慧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连忙起了身,冲着罗晶屈腿就道:“谢皇后娘娘抬爱。”
罗晶与月妃相视一笑,这女子真是个懂礼知分寸的人。
再过几日便是十五,林胥年照例是要留宿在皇后的惠仁宫。
罗晶便想趁着这个时候,向林胥年提一下抬位之事。
只是林胥年今日言语极少,时不时蹙着眉若有所思,戊时刚过就歇在了榻上。
罗晶脱下外衫,乖乖坐在榻边,正在思忖该如何开口时,林胥年微微睁开了眼,轻声道:“可有事与朕说?”
“昨日去了慈安宫,太后还一直叮嘱臣妾要做好皇后的本分……”
罗晶思来想去,还是将太后搬出来比较合适。
林胥年阖上眼,微微点了点头,他大概是知道,罗晶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罗晶继续道:“陛下可对永轩宫的杨贵人有印象?”
林胥年蹙着眉,似是想了一会儿,才开口:“父亲是礼部主事?”
罗晶顿了顿,她对朝堂上的官位不是很了解,一时不知林胥年说的可是杨慧的父亲,她急着补了一句:“就是那个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
林胥年睁开眼望着她:“你提一个字给她吧,以后这样的事,不用吞吞吐吐,记住,你是朕的皇后。”
罗晶怔怔地点了点头,随后侧身躺下。
“朕也有一事,想与你说。”
身后林胥年声音低沉了许多,罗晶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感觉。
“太子之位……”林胥年没在继续说下去。
罗晶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她不是猜不出来。
林胥年就两个儿子,林枫益还在文北山的别宫,算着日子他还需一年多才能回宫,而另一个,便是燕贵人的儿子,林枫志。
罗晶猛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呼出,语气依旧如方才一般:“陛下正值年盛,且后宫子嗣单薄,何不再等几年?”
林胥年看着她有些微颤的背影,几度张口,最终还是翻了身子,长叹了一声。
黑暗中,罗晶瞥见妆台边的梨花木椅下,一双透亮的眸子,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罗晶抬手悄悄将幔帐的一角撩开,对黑妞动了动唇。
黑妞很乖,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地跳上了榻,来到罗晶面前,轻轻舔了舔她脸颊的泪痕,然后轻轻趴在一旁,直直地望着她,陪着她。
这晚的月色极美,圆而亮。
程曦知道今夜訾琰当班,在惠仁宫寻了几处,都未见到訾琰的身影。
此时訾琰正与一侍卫悄无声息地坐在惠仁宫,一处无人的高房之上,冷眼注视着远处的那个身影。
“你确定不先告诉陛下么?”訾琰身旁那个挂着山羊小胡子的侍卫冷声道。
訾琰眉头紧蹙,声音低沉:“这还只是猜想,等我落实了自会禀告陛下。”
侍卫凝神注视着长廊上那个提着宫灯,由远而近的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下意识将手滑向了腰间的佩刀上,沉声道:“是为了她么?”
訾琰斜眼扫见他紧握住了刀柄,面色未变,却更加声冷,不容置疑:“这件事你不必管了,立刻动身去玉京国。”
程曦搓了搓冻得发红的小手,这是她寻的最后一个院子了,若是再不见訾琰,她便打算回屋休息。
“阿嚏!”
程曦揉了揉鼻子,眼角余光扫见两个身影落在了前边。
偌大的惠仁宫只住了罗晶一个主子,所以空房颇多,这里的院子,除了廊上挂着的一盏宫灯以外,院里乌漆墨黑,根本瞧不清楚样貌。
程曦大着胆子,抬起手中灯笼,向里面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