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罗晶。
纵然她不是个好动脑的,可仔细将一桩桩事听下来,竟也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心里隐约生出了一个念头,也许,害她滑胎的并不是眼前这个女人。
可长久以来对她的怨恨,又让罗晶无法去相信面前之人。
或者说,是不愿去相信。
但程曦信了。
且不说燕贵人对凤位是多么的渴望,单说罗晶当时肚中的子嗣,可是男女未知,而燕贵人有大皇子加身,她的确没有必要冒那样的险。
那么水仙花毒,究竟是谁下的?
可以避开惠仁宫所有的目光,不留痕迹的去下毒?
“咣当”琉璃盏底,与桌面敲击的声音,将罗晶与程曦的思绪拉回了殿上。
燕贵人喝完了琉璃盏中的最后一滴花露,眉眼带着嘲弄地望着罗晶:“回宫遇刺的事,是你们做的。”
她不是在问,而是在肯定的道。
罗晶抬眼去看程曦,程曦对她轻轻摇了摇头,她收回目光也学着燕贵人之前的那般口气,反问道:“不是你么?”
燕贵人白了她一眼,嗤笑着站了起来:“怕是你不敢说罢了。”
最后这一句,意味深长。
……
白芝见到主子从曼音殿出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迎上前去扶时,才发现主子的长袖的内口处,已被汗水浸湿,要知道,这几日已是立冬。
“主子,要不咱们先回去吧?改日……”白芝小声提议道。
罗晶却摇了摇头,望着殿外宫人担着的一个红木箱,扬着声,像是刻意说给殿内人听的:“这里面有陛下赏赐的粉彩盛牡纹玉瓶,本宫知道燕贵人最是喜爱牡丹,便特地带来,送给燕贵人。”
牡丹乃是花中之后,她就是要燕贵人每当看到,这玉瓶上盛开的金粉牡丹,就会想到,是谁在这后位之上。
大安后宫禁足之人,是不可迈出屋门一步的,而探望的,也不可随意带东西进入,需要侍卫查验过后,才可入内,这是怕物件中藏有凶器或者是引火之物。
抬箱的几个宫人小心翼翼将箱子打开,轻轻将那闪着釉泽的玉瓶捧在手中,门口的侍卫看了几眼,接过手来后,推门送了进去。
宫人将盖子合上,几个人一起抬着红木箱,跟在皇后身后,一道又向明月堂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上少做活的宫人,见了这行浩浩荡荡的人,大都是先惊了一下,随后便立刻屈膝行礼。
听见脚下声音渐远了,才敢抬头细细碎碎的说上几句。
年龄稍长的一个老宫女连连咂嘴:“一看就是来摆势的,恐怕以后瑞德宫安生不了了。”
身旁的宫女听到却摇了摇头,这位皇后,是她在宫中见过最美的女人,不过仅是看过一眼,却足以叫人难忘。
“也不一定吧,之前就听说这个与旁的不同,性子软,很少斥责下人,瞧瞧,刚才不还送来了一大箱东西。”
那老宫女斜了眼她,探过身子低声道:“要说你也进宫这些年了,怎还啥都不懂呢,人家不过三年多,便能盖住那三个有子的,在众人中一跃而起,你以为仅靠着一副皮囊就可以了?”
这宫女不在吭声,若有所思的拧起了眉毛。
年老的这个又接着补话道:“也不想想,没有手段,是能爬上高位的?”
可这皇后确实看起来不仅美,而且随和啊,更何况她姓蓝,仅凭这一点,她也不会像旁边的老宫人那般,随意猜度她。
这宫女又梗着脖子向走远的那行人望了几眼。
碍于礼数,方才她并没敢细看,心里也拿不定,那端着凤印的姑姑,是否就是房索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