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晶吓坏了,顾不得规矩,连忙起身就要去扶程曦。
程曦赶紧冲她使了个眼色,罗晶只好将刚抬起的屁股又放在了椅子上。
程曦勉强站起了身子,额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她知道自己面色定不好看,连连弓着身子,将头埋得极低:“奴婢方才失礼,奴婢该死。”
罗晶不放心道:“是身子有何不适?”
程曦摇着头站回到了罗晶身后。
罗晶心里虽奇,但这与刘云香的事,还未说完,嘱咐了一句让她以后主子面前多留心,便又将目光放在了刘云香身上。
“娴妃的确与玉妃交好,本宫怎会让玉妃与她翻面,本宫记得众姐妹头次请安那日……”
罗晶直接将那日娴妃替刘云香“求情”的事,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连娴妃说她与刘云香很少联系的事,都说了出来。
那日妃嫔众多,随便问一个便知,罗晶没必要说谎。
刘云香将身下褥子攥的乱作一团,气的面部肌肉也直抽抽。
那个贱人,前几日还装模作样跑来看她,没想到自己歇牌子的事,是她给求来的。
“后宫妃嫔们,时常姐姐妹妹的称呼,但有几个会是真心的?不过都是为了自个儿罢了。”
罗晶缓缓站起了身子,不紧不慢边往榻边走着,边说道:“最危险的人,往往就在我们身边,王美人与本宫,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刘云香眉头紧皱,扬起下巴,审视着面前这张美的令人生妒的脸,问:“皇后为何专与嫔妾说这些?”
“因为本宫不喜那两个,心思太过诡秘,当然,本宫也不喜你,但是本宫看得上你的性子。”
她还想拿刘云香当枪使,自然是要夸上两句。
“性子?”刘云香又眯起了眼。
“绝不会放过害你之人的性子。”罗晶探下身子,与刘云香轻声耳语:“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若玉妃将事情理明白了,这月十五,去惠仁宫请安的时候,以绢帕拭三下唇角,若是依旧想不明白,就当本宫是在挑拨罢了。”
刘云香陷入了深深地沉思,罗晶与程曦走的时候,她都没记得起身恭送。
……
罗晶回到惠仁宫时,只觉得自己像被扒了两层皮一样,整个人虚脱在榻上。
脑子里翻来覆去皆是那两个人的嘴脸,她阖上眼又将今日的事从头过了一遍,想着自己有没有将程曦交代的话说漏,或者说错,应该没有,不然程曦定会在旁想办法补话的。
对了,一提到沉香时,为何程曦会那么大的反应,像是忽然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白芝。”罗晶冲着外面叫了一声。
白芝应声,绕过了屏风来到榻边,手上还正拎着个手炉。
“索吟去哪儿了?”罗晶问。
白芝边扣着手炉的顶盖,边道:“说是回屋里换件衣服,估摸一会儿就过来了。”
罗晶点点头,那等会儿再问好了。
她目光落在了白芝手中的青铜牡丹手炉上:“怎么想着摆弄起它了。”
白芝腼腆地笑了笑:“怎么说也立冬了,虽不如往年凉得快,但奴婢知道主子畏寒,就想着先将它拿出来擦拭干净,夜里若主子觉得冷,便随时都能用上。”
罗晶心里一暖,不由想到了同样心细的小翠。
她们两个在照顾罗晶方面,有着同样的细腻,但不同的是,小翠性子更加直一些,想不明白的,从来不会憋在心里,你还没问她,她自己倒先讲了出来,年纪不大,却有些啰嗦,主子要多吃点,主子要多穿件,主子索吟又跑没影了……
但罗晶从来都不觉得厌烦,反而觉得与她很亲。
白芝,则看起来更加稳重一些,样貌也素净,如她的名一般。
罗晶是喜欢白芝的,只是,她不想与白芝太过亲近,她怕再次经历那样的失去。
再说程曦这边,就是怕罗晶拉住她询问,刚进了惠仁宫的门,说是回自己的院子换件衣服,实际上屋门都没进,直接从院子那个侧门出来,往尚食局去了。
她赶时间,没走大路,从侧门出来先路过的便是一个小林子,没走几步,就听到一排小树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程曦停了脚步,探头去看。
忽然树后伸出一个纤细的胳膊,力道还不小,一下将程曦也拉了过去。
程曦刚张开嘴,一见树后之人,立即又闭上了。
这是瑞德宫的风铃,程曦被调去瑞德宫,做后院打扫时,与她同屋的宫女。
风铃知道,各宫的掌事姑姑院子附近,都会有一个偏门。
她也是花了点银子,才打听到这儿的,本没报能遇见的希望,只是先想着认个门,往后在想办法与程曦联系,谁知凑巧了,她刚准备离开,就听见那小门传来了响动。
“可还记得我?”程曦如今混得极好,风铃也怕人家贵人多忘事。
程曦没有忘,相反,她记得很清楚,凡是帮过她的人,她会一直记在心里。
程曦刚一点头,风铃便双膝落地,这让她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忙伸手扶她。
“风铃你这是作甚,有话起来说。”
莫不是在瑞德宫惹上了什么麻烦,来求她?
风铃坚持不起来,程曦也是没有法子,蹲在她身旁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只要我能使上劲,不会不帮你。”
“我……”风铃不知道自己这样说,会不会有些突兀,或者让人起疑,可她真的想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