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跑回惠仁宫的时候,眼皮已经不再跳了。
她一进自己房内,便上榻将木箱中的小锦盒翻出来,塞进了袖中。
林枫益是上元节这日刚回的皇宫,换了身衣服后,没敢歇,直接面见了林胥年。
林胥年遣他去别宫,可不会让他白白荒度,随着一同去的几个少傅,都是林胥年亲点的。
父子俩聊了许久,从朝堂国事到民间疾苦,林枫益答得既不逾越,又很面面俱到,林胥年很是满意,看来他的一番苦心没算白费。
从静心殿出来,林枫益本打算去见欣贵妃,刚走了一段路,忽然察觉身后有人盯梢,林枫益微微一怔,很快便明白父皇为何派人跟他了。
随后他提步便朝惠仁宫的方向走去,果然,身后之人见他去惠仁宫,连忙回了静心殿复命。
按照礼数,林枫益的确应先去于皇后请安的。
尤其是一想到程曦也在惠仁宫,林枫益不由加快了步子。
可那时,罗晶没在惠仁宫,而是去了永轩宫,林枫益倒也没算扑空,还是见了他想见之人。
与程曦分开后,这才去了永轩宫,连皇后母妃,一道见了。
再与程曦见面时,已是第三日的晌午。
她身后跟着几个宫人,抬着箱子来到御子宫。
“早春还是有些寒凉的,皇后娘娘见二皇子近日刚回宫,特命奴婢带些驱寒聚气的物件来。”
林枫益冲抬箱的两个宫人扬了扬手,宫人们躬身退下。
二宝很有眼色,与林枫益道了一句,也出去了,临走时眉眼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望了程曦一眼。
屋内一时只剩他们二人。
“是特地来找我的?”林枫益眯起眼,嘴角上扬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缓缓来到程曦面前。
以程曦现在的皇后身旁掌事姑姑的身份,送箱东西的活,大可不必亲自跑来,既然肯来,定是来寻他的。
想到这儿,林枫益心尖轻痒了一下。
被林枫益盯的有些不自在,程曦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锦盒。
这锦盒,瞧着很眼熟。
林枫益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子瞬间沉了下来。
“这个……之前殿下说过,待你回来要还的,奴婢保存的很好,没有半分瑕疵。”
程曦说着,将锦盒打开,举到林枫益面前,里面洁白的丈菊静静地闪着透亮的光泽。
抬眼时,却看林枫益脸上笑意渐凝,她慌忙垂下眼。
就这样,她望着锦盒,他望着她。
良久,林枫益嗤笑了一声,操着嫌弃的语调道:“哼,沾过你手的东西,还拿回来给本殿下作甚?”
程曦眨着杏眼,连忙摇头道:“没没,这个玉我没碰过,一次都没有!”
“你!”林枫益顿时觉得胸内憋了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觉得再说下去,迟早被这个臭丫头给气死,林枫益没了好气,冷声道:“一个破玉坠,本殿下赏你,你就拿着,若不喜,你丢了好了!”
说变脸就变脸,还是那个熟悉的屁孩样子,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程曦心里嘀咕一通,将那锦盒盖上,转身几步来到屋中的紫檀桌旁,将锦盒搁了上去,又回到屋中冲着林枫益曲腿道:“奴婢还要回去给皇后娘娘复命,先行告退了。”
“房索吟!”
林枫益声音有些发颤,明显是怒了。
程曦惊地缩起了脖子,暗道三十六计走为上,干脆不回话,压着头便向门口退去。
“你敢再退一步,本殿下现在就敲破你的脑袋!”
“诶?”程曦直起身来,扬着脸质问道:“殿下不是说再不打我了么?”
林枫益两步跨到桌旁,将锦盒抓在手中,又冲到程曦面前,用冲这个词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这整个过程,也就是程曦眨了两下眼的瞬间。
程曦下意识将腰向后倾了倾,疑惑道:“不就是个玉坠啊,我不要你干嘛非塞给我?”
“是啊,不就是个玉坠,我给你,你干嘛非还回来?”
程曦语塞,眼睁睁看着林枫益把小丈菊从盒中取出,赌气似的一把将那锦盒摔向了身后。
“过来!我给你带上!”林枫益竖着眉头,语气不容质疑。
“奴婢何等身份,怎敢……”
林枫益沉着声打断:“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敢忤逆本殿下!”
没等程曦回话,林枫益很粗暴地伸手将她身子强行转了过去,程曦正要再开口,林枫益用手冲她后脑敲了一下。
“啊!”程曦吃痛低呼,该死的林枫益,又打她,说话从来不作数!
“你若是敢跑,本殿下会命院内的侍卫,将你抓回来哦!”
林枫益不由想起前两日,她也是如现在一般乖顺,谁知后来却忽然将他推开跑了,所以先给这个狡猾的骗子打一剂预防针。
程曦也没好气地“嗯”了一声,她可不傻,那天跑是因为园中无人,现在在御子宫,她要是跑定会被抓的。
程曦手笨,再加上人懒,那稍微复杂点的发髻,她都搞不懂,所以平日里,不是双螺髻,就是双丫髻,今日也一样,用了两个碧色绸带,在头顶两边各盘了一个螺。
罗晶之前也说过她,硬生生把掌事姑姑活成了小宫女。
可林枫益却觉得这两个小螺甚是可爱,忍不住用指尖戳了一下。
程曦歪头“啧”了一声。
“别动!”林枫益虽语气强硬,但嘴角分明是上扬着的,眉眼中也多了份温柔。
他伸手将玉坠搁在程曦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