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吴戈城。
月明星稀,城中罩着一片朦胧的光晕,却是禁空结界自前夜开启后,未曾关闭。
又经过一日的战斗,数万武者中仅余最后九十九人,这些人可谓是万中挑一。不过,即便白日如何生龙活虎,到了夜间,一日战斗下来的疲倦涌上心头,不由觉得不堪重负。所以,还未过亥时,大多人便上床歇息了。
而基于前夜城中喧闹及白日洪霸天所表现的强势,所有心怀侥幸的武者均压下心中念头,或大睡,或打坐修炼。
正是:
乌黑笼云覆白月,人寂上榻正沉眠。
明朗乾坤无妖魔,人作鬼怪祸凡间。
静寂的吴戈城,城西,破败的土地庙。
凉风吹拂,带着阵阵铜铃声,飘向堂内,甚是悦耳。
庙堂下,篝火熊熊燃烧,随着倒了半边庙门外灌进的清风浮动,映出两道人影,不住晃动。篝火上驾着一头还未烤熟的全羊,香气在周围弥漫。
“大哥,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一个声音带着哭腔道“那洪霸天杀了三弟,居然还将其尸身示众,摆明了在与我兄弟示威!三弟死得冤枉,咱们得帮他报仇呀!”说罢,声音更显哀伤,痛彻心扉。
“你以为我不想报仇啊!”另一个声音响起,却是极为沧桑,带着几分哀怨与几分愤怒“三弟出事你我难辞其咎,可是你也不看看这是在哪,吴戈城啊!南疆第一大城!就咱们俩那几分手段,暗着摸点东西出去还有可能,跟他硬抗?哼!老寿星吃*,活腻歪了把!”
说罢,回身到篝火前坐下,手上摆弄烤架,翻了一番,口中道“当前,你我兄弟该寻思的不是如何想着报仇,而是如何躲过这场危机。吴戈城已布下天罗地网,抓那姓莫的,而咱们要是继续呆在这里不免殃及池鱼,况且你也莫要忘了万东升许诺‘幻魂果’一事。这对于任何武者皆是一个不小的诱惑!来日方长,只要逃过此劫,何愁没有机会报仇?二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也该改改这性子了,否则三弟的下场便是你的榜样!”一口气说了大串,随即回首看了看其身后的二弟。
而身后之人亦迈步向前,盘坐于篝火前。若有认识此二人者,一眼便当看出,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盗门三雄的老大神行豹及白展堂扑天鹰!
吴戈城,城主府大厅。
厅上,洪霸天与擎辉主次坐定,商议着什么。
厅下侍卫由门外疾步上前,躬身道“大人,找到了!”
“好!传令,风神小队,雷神小队一齐出发,必要拿下,生死不论!”声色俱厉,面上浮现出笑意,喜笑逐颜,仿佛在憧憬着什么。
“得令!”厅下侍卫回声,随即转身快步奔出大门。
一时间,本已宁静的吴戈城窜出道道黑影,打破夜空的宁静,直奔城西。
吴戈城,南方客栈,柴翰风屋中。
“哈哈哈!”苍老的声音开怀大笑,却是天圣门长老周古方开口道“翰风,你今日可让老夫开了眼界了,不想来这南疆捡了个宝!”随即环顾四周,十数名弟子皆于屋中,或坐在床边,或站立,而柴翰风正坐于其人面前。
“对呀对呀,翰风师弟功法果然了得,杀得那烈虎门的虎裂地想死的心都有了。那人居然还如此下作,对盟友出手!”周古方身侧一身材较为矮小之人借口道。其声细而尖,听起来有些猥琐。
而身边数位门人亦皆应声附和。
柴翰风面上有些不自然,越是与这些人交涉到深处便越是觉得心下不安。虽说这些天圣门之人看重的是他的实力,向纳为己用,但是,他们对其的热情及喜爱是装不出来的。如若这般深陷进去,万一哪天捅破了这层隔膜,针锋相对,不知该如何收场。若是心中留下阴霾,对以后武道进境可是大为不妙。
柴翰风心中想着,抬头道“呵呵,长老、众位师兄言重了,承蒙厚爱,翰风有成亦有大家的一份功劳。不敢居功,况且,明日还有最后一战,翰风还需努力。”说罢,拱手环顾四周,却是极为谦逊。
虽说日后必有一日要与这些人分开,乃至兵戎相见,但是如今形势所迫,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得好好与他们相处。
“哈哈,好!年纪轻轻,不居功自傲,日后必成大器!翰风,你太让老夫欣慰了!明日,好好加油!必能一战得胜!”说罢,喜笑逐颜,甚是开心。
随即,众人又一阵言语,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而莫无辰所扮的柴翰风则在房内来回踱步,无法入睡,心下甚乱。
“这么做,是否真的行?”
“我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若因为这次的事种下心魔之种,即便夺回了魔戟,那武道进境受阻又该如何?”
万般疑问涌上心头,随即,步到窗前,抬首向苍穹,隐约间望见那轮被遮蔽了大半光华的明月。
面上却露出了难以察觉的微笑。
“哈哈哈,我怎如此愚钝,笼运蔽天象,这个世界本就混沌。混沌人行混沌事,且由他去。盛有盛势,乱有乱像,有恩则报,有仇便杀,意由心生,遂行其事。何须思虑那些杂乱,且看我乘势而起,随波逐流。待契机到时,一切尽在我掌下!”
随即,释怀,上床,大被而眠。
吴戈城西,白路堂、白展堂二兄弟口中拉扯着烤熟的全羊,吃得甚香。
“一天不曾出去寻找吃食,饿坏了!”白展堂咬了一口手中的羊腿,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