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祚听完这一大堆罗嗦,下了一命令——全军分4队。盾牌手最前面、第二排神臂弓、第三排弩手、第四排骑兵。全军迎敌!战胜后赏金3倍!说完他提起两块大盾牌,一手一个,走向最前列!
战斗开始!刘昌祚因地制宜快速摆出了这阵式。它看似简易。实则层次感分明。由他站在第一线,和盾牌手们组成第一道。也是唯一一道防线。这注定了很脆弱,如西夏骑兵冲击过来,这道防线很快会崩溃。可后边两排的组合就大有学问了。先由神臂弓超远距离狙击,有漏网的由弩手再次齐射,这样能冲到盾牌手跟前就算有,也会是强弩之末了…
实际战况证明这设计是非常成功的,宋军阵地固若金汤。而对面敌人不论怎样精锐,4个小时不停的冲击,都难免精力不济。这时刘昌祚的底牌、宋军阵内一直隐藏着的第四排队伍,由郭成率领的800名精锐骑兵终于等来了机会!
郭成出阵。决战决胜,之前主将在内的全军近4个小时的苦熬,都是为他创造这机会!他率800骑兵冲了出去!片刻间,敌我双方都血肉横飞。郭成身被数创,却越战越勇。一下冲垮了西夏军阵形。宋军乘胜追击,一直追出去20余里,生擒敌军主将侄吃多理以下22人,阵斩2460余级!
胜利后,宋军没修整。继续赶路。到赏移口时他们有两条路走。一条正北方到黛黛岭,一条西北方到鸣沙川。走哪条呢?刘昌祚派出探子,很快一意外好消息传来——鸣沙川里有宝贝,西夏人在那儿有座军需库!那还等什么?杀过去!身在敌境,粮食第一,先抢了再说!到了鸣沙川后,宋军才知这惊喜有多大。这仓库里物资的丰富程度,让它在西夏国内叫“御仓”泾原军一下精力百倍,齐心协力把御仓洗白!带着大包小裹满载启程,向灵州城进发!
与此同时,种谔的鄜延军占领了西夏的起家基地银夏5州。15日入夏州,16日入银州。17日,王中正的河东军来到夏州。可夏州已被种谔收复,王太监不爽。于是在没跟种谔商量的情况下,20日,袭取了宥州(银夏5州或称银夏4州,即银、夏、宥、绥和随设随废的静州。绥州早已被种家军收复。也就是说:到了此时,党项人的王业肇基之地已全落入宋军之手)这期间并没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艰难过程。之前无定河畔谷地里的野战,让这一片西夏军力成了真空。种谔横行无忌,处于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打到哪都是必胜的局面。
当然他记得原计划是什么,5路大军总攻点在灵州(西夏陪都西平府)、最终目标是灵州背后的西夏都城兴庆府!拿下它们才是胜利!
为此,种谔只是扫荡了银州、夏州城里西夏残余军力,毁掉敌方行政部门,并没派兵留守,仍是全员进发,向下一目标盐州挺进!
再说一下天字第一号外戚高遵裕。17日,他收复通远军。20日,5路大军中最慢的一支,他杀进了西夏边境上的韦州。同时发布安民告示,以示招怀。
战争焦点从中路又向西边转移,李宪的熙河兵团突破女遮谷后快速行军,22日到达屈吴山,再向前就是西夏曾经的核心、由开国皇帝李元昊建造的天都山皇宫!
尽管都城是在兴庆府,可这里是党项人的精神圣地。不说战略意义,只说山上美伦美奂庞大的宫殿群,就是集西夏5代人才修葺完善的财富积累!那是钱!那是可怜的、贫瘠的、只出产青盐马匹等土特产的党项人几辈子才攒下来的!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李宪都触到了西夏不容商量的底线!就算另四条战线再吃紧,也绝不容许他侵犯天都山!
西夏紧急调集数万精兵,集结天都山下,与熙河兵团决一死战!又是场野战,战争打到这时,相信西夏方面已对宋军有了新认识。种谔、刘昌祚都是在野外击败了他们,这时面对宋军中野战最强的熙河军团,他们有没有什么新办法?答案是没有!
这不是想有就有的事!军队的能力、特色决定了它只能打什么样的仗,宋朝西军是经痛苦的换血,才达到了如今的高度。西夏人想瞬间赶上?那是个不切实际的梦!
这一次战斗是种谔无定河畔谷地之战的翻版。当天又是场大雾,迷漫的大雾里李宪命前锋诈败,把敌人引进包围圈。西夏人只逃出了后队,整个前锋都被歼灭!之后的事是西军前辈们如范仲淹、韩琦、庞籍、狄青、张亢等人一生的梦想!
李宪冲上天都山,把李元昊留下的西夏皇宫烧得片瓦不留,变成寸草不生的焦土!
至此,宋军的熙河、鄜延、泾原三大军团已和西夏军正面对决过,无一例外大胜过关,相继向西夏腹地挺进。其中动作最快的还是种谔的鄜延军。23日,鄜延路衿辖曲珍在蒲桃山再次大败西夏军。
种谔在战场上兜了个大圈子。他夺米脂、银州、夏州,之后翻越横山,逼近灵州、兴庆府,却不是走从驻地绥德城出发的那条最近的直线…
有些史书将它归结为种谔的战略思路:种谔曾宣称西夏的主力集结在东路,即他所走的这条线上。如他避开了去走西路,那么势必将前有灵州坚城、后有西夏主力,自己往死胡同里钻。与其那样,不如“迎其锋而败之,军声既振,千里行无敢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