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殴?”那人听到中年大叔一说,似乎将重点放在了“围殴”两字上。
“嗯,对的。”中年大叔回道。
“被围殴之人死了没有。”
那人说得极轻巧,仿佛死或不死,于他关系都不大,他只是随口那么一问罢了,曲高阳不由皱了皱眉。
“不曾。”大叔又答着。
“不曾,那就赶紧打发了吧,没得白白挡了道,糟了好心情。”
那人话音刚落,大叔作揖,回了“是”。
说完,大叔雷厉风行,给了趴在地上装死的大汉些碎银。
大汉接到银两,又想到看此行人的架势,是他惹不起的,他感恩戴德,“呲溜”一声从地上爬起,顿时生龙活虎,乐呵乐呵地走了。
走之前还剜了曲高阳和桃儿一眼,桃儿见到那眼神,不自觉地又抖了抖身子。
大汉走后,围观众人也纷纷退去,没多久,原本还拥堵不堪的马路,顿时又宽松了不少。
“打发完了就继续走吧。”那人说着,原本慵懒的声音,仿佛又添几分慵懒困意。
中年大叔听了那人的话,大手一挥,马车即刻运转起来。
眼看他们要走,曲高阳立马地拦在马车前,对车里的人喊道:“公子请留步!”
曲高阳说完,场内又是一片安静。
车内久久没见回话传来,而车外的中年大叔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你刚刚被讹了不算,现在想讹诈起我们来了?”
曲高阳闻言,顿时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你没说之前是想讹你们一点来着,你一说,就不敢了。
曲高阳面色平静地对那中年大叔道:“不是的。大叔和公子好心帮我们,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讹诈恩人。”
“那你想做什么?”车内突然传来声音,虽然还是慵懒,但音节所过之处,已然透露出一股清明之感,想来,车内之人清醒了。
曲高阳镇了镇定她的思绪,有条不紊地道:“恩公帮助我们,我们本该表示感谢。奈何我和我那小弟,从外地来,到这南阳城后,身上盘缠全被小贼偷走,有心回报,无力为之。又想公子刚才既能如此仗义疏财,必不会图我们这一星半点儿的回报。尤此可见,公子是极为仁慈和侠骨仁心之人……我的意思是,公子侠义,既然公子都帮了我们了,何不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呢。”
曲高阳长长一段话说完,车厢内又是良久一阵沉默。
桃儿在旁边听完曲高阳的话,简直目瞪口呆,呆完之后,她顿时又陷入害怕。妈呀,小姐可真什么都敢说,这下糟了,她们不会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吧。
只是这时,那人忽然掀开了帘子,露出庐山真面目。
曲高阳抬头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头发束起,身穿黄白锦衣袍,脚下穿着双棕色皮革靴鞋,手里把玩一把折扇,目光随意地看向曲高阳。
样子生得极好看,白皙的皮肤,薄而艳红的嘴唇,尤其是那双眼睛,显得极为慵懒,仿佛所有的事务都入不了他的眼一般。
曲高阳看一眼就低下了头。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那人冷笑一声,继而悠悠,“呵,倒是第一次听人把碰瓷讹诈说得这么言辞凿凿。”
“呃……”曲高阳不知怎么说,“公子是要出城是么?”
那人看了曲高阳一眼,不语。
“刚好我们也要出城。我们可以结伴走一段,然后我们任公子差遣办事,就当是打工挣钱,如何?”
曲高阳是豁出去了。
“不如何。”那人说完,向外面挥了挥手,示意向前走。
他刚要放下帘子,曲高阳急忙道:“我下棋很厉害,难逢对手!”
那人手上动作立即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