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了,突然对这些东西这么感兴趣?”
“拜托。”
“那行吧,不过时间太早了,那个时候咱们这监控还不普遍,我估计留下的也就是现场采集的照片了,你确定你还要看吗?”
“拜托,麻烦你了。”
“那行,我得去找找,你等我一下。”
同学去资料库里找东西了,安怡坐在外面把茶杯捏的紧紧的,手因用力而骨节发白。
这么些年了,父亲临终时的样子在她的脑海中萦绕了万千遍,她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慌忙逃窜而这也成了她这些年逃不出的梦魇。
在梦里,父亲浑身是血的叫她;
在梦里,父亲笑着叫她小怡却在下一秒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在梦里,原本安好的父亲却在夕阳的照射下瞬间化为了灰烬。。。
在梦里。。。
每每声嘶力竭的从噩梦中醒来,她都悲伤的无以自拔。不知道父亲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样子,她有愧于父亲,这也一直是她心里不能释怀的痛。
“安怡,找到了,你过来看吧。”同学的话打断了思绪,安怡把掉落额前遮住眼睛的发拢至耳后强装镇定的走了过去。
凌乱的画面,嘈杂慌乱的人群都被定格在一片血红的背景中。母亲蹲跪在父亲身前紧紧按着他头上的伤处,对着镜头的面庞上有深深的恐惧和绝望,身后那被撞的变了形的车面目狰狞的仰卧在苍天下。。。
只一眼,安怡便觉得心头被挑起一个巨大的黑洞,无边无际的悲伤漫渍而来将她淹没。
颤抖的手翻开下一页,陆铭瑄被人小心翼翼的从驾驶室里拉出,眼睛紧闭的面容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腿软软的耷拉着似乎没有一丝力道。衣服血迹斑斑。。。
“责任认定在后面,这两张据说是当时的路人拍摄的,做档的时候也就采用了。”
“恩,谢谢。”安怡忍住泪低声说道。
“没事,这种东西还是少看,看了心里难受。不过看看也好吧,不管开车干啥都小心点,生命很顽强但有时也脆弱的让人不敢正视。”同学边收拾东西边对安怡说。
走出交警队,安怡躲进洗手间哭了很久,哭着哭着就吐了。眼前只剩下一片漫天的红。。。
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安怡揉揉吃痛的太阳穴睁开眼睛看到周遭都是惨白的一切。想要挣扎着起身被陆铭瑄按住了。
“你想干什么?”陆铭瑄把她重新放倒在床上轻声问。
扭过脸去,安怡避开了陆铭瑄询问的目光。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晕倒了,刚好被安静撞见,她告诉我的。是有什么事吗?”
“有事,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安怡闭上眼睛嗫喏道。
“什么,安怡?”陆铭瑄显然没有听清。
“没什么,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安怡,你饿不饿,我给你买了粥、饼还有包子,你想吃点什么,在保温杯里都热着呢?”陆铭瑄不理会她站起身打开了保温杯。
摇了摇头,安怡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又是一个葡萄成熟的季节,串串晶晶亮的葡萄掩映在翠绿的枝叶之下在清晨的露珠中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安怡兴奋的拽拉着陆铭瑄的衣袖在葡萄林里奔跑跳跃。。。
渐渐的起雾了,安怡回过头来看见陆铭瑄隐没在迷雾中轮廓不晰,她用力的攥紧了抓着陆铭瑄的手却发现残存在手中的是捏碎了的葡萄汁液,原本透明的汁液被阳光一照渐渐变成的血的颜色,她就那样站在葡萄树下看着鲜红的两手发呆。
父亲走过来拉她回家,她哭喊着要找陆铭瑄,挣脱父亲又推了他一把,父亲就那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身上尽是斑驳的血渍,而她的手中却握着一把刺伤了父亲的刀,血滴顺着刀柄砸下,一滴一滴,刺骨的凉。。。
她想要奔过去扶起父亲,双脚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只能声嘶力竭的站在原地哭喊,父亲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她笑了。。。
“小怡,醒醒,安小怡,快醒醒。。。!”看着安怡在病床上挣扎扭动的身躯,陆铭瑄摁住她的双手怕她伤了自己。
“爸爸,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小怡,好不好。”泪从安怡紧闭的双眼里流出,陆铭瑄不忍的抱住了她。
趴在陆铭瑄的肩头,安怡渐渐安静了下来,呼吸也渐趋平稳。
看安怡熟睡,陆铭瑄轻轻的想要把她平放在床上,却不想刚一动安怡就紧紧的勾住了他的脖子。“铭瑄,我不让你走。你走了就不要我了。。。我想你。。。我想你。。。”
听着安怡无意识的呢喃,陆铭瑄的身子不由一颤,不知该悲该喜,这不就是他一直在等的答案吗?
可是为什么,他为人夫,她亦将为人妇。。。
后半夜的时候安怡莫名其妙的烧了起来,彤红的小脸上汗涔涔的,值班医生来给她挂了点滴又开了退烧贴温度才慢慢降下去。
这一夜安怡始终被梦魇折磨,时哭时笑,呢喃哭喊最多的便是爸爸和铭瑄这两个名字。
陆铭瑄守在安怡床头寸步不离,直至天将破晓才算打了个盹。
“好渴,水,我要喝水。。。”
“好,好,你等着,水马上就来。。。”陆铭瑄慌忙起身,不想一着急绊到了床边的凳子,膝盖一下子磕到了床脚上。
陆铭瑄顾不得揉揉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