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商人一行在靠近大厅柜台的位置坐了下来,有伙计过来给他们点下了酒菜。
领头那位金发碧眼的青年轻松的和身边的几位说笑着,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了楼梯上我们这群正在观察他们的小孩,立马顽皮的对我们做出招手的姿势,嬉笑的像个天真的少年一样。
然后他转身对身边的翻译比划着嘱咐了几句,那个有点猥琐的柔然人赶紧笑着向我们小跑了过来。
“小朋友!快到这边来,我们查理领主有礼物相赠!”
柔然人在一楼的楼梯口处笑眯眯的对着我们做出了邀请的姿势,昂头大声的喊道。
这下轮到我们难为情了,几个小孩都嘿嘿嘿的相互推搡谦让,谁也不愿意下去。
最后年龄稍大的我,出于配合客人的礼貌,还有浓浓的好奇心,终于站起身来,咚咚咚的跑下楼来。
这位叫查理的青年看见我过来,热情的站起身来给了我一个鼓励般的拥抱。
然后他从一旁的袋子里抓出了好几个璀璨夺目的圆珠,就如玉石雕琢的一般。
一边呵呵的比划,用罗马语对柔然翻译吩咐着什么。
“小朋友,我们领主说要把这些玻璃球送给你们,但你要配合他做个魔法,好不好?”柔然翻译弓下身来笑嘻嘻的问道。
我赶紧使劲的点点头,这些能够反光的圆珠已经激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心里想着如果在白天对着太阳看,是不是也会像家里的玉石那样闪闪发光。
得到我的许诺后,查理把珠子又重新放回到桌子上,只拿了其中的一颗。
然后他很郑重的抓起我的一只手,把珠子放到我的手心里。
“攥住啦!”柔然人坏笑着吩咐道。
我赶紧使劲攥住了圆珠,玻璃球在手里的挤压感迅速传遍了我的每一个毛孔。
接着查理做了一个牵引的手势,对着我的一只耳朵做了个投送的姿势。最后他重新坐回椅子上顽皮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时,周围的客人都围拢了过来,楼梯上的小伙伴也禁不住诱惑,下楼来挤在了我的身边看热闹。
“小朋友,把手摊开来看看!”
我依照吩咐摊开手来,一下子惊呆了。
原来明明攥在我手心的那颗明珠,不知道咋回事尽神奇的飞走了。
就在我急的面红耳赤,准备向一旁的伙计求助的时候,这个叫查理的罗马人又嘿嘿的站起身来,在我的另一只耳朵边上做了个抓拔的姿势。
那颗神秘消失的珠子尽然出现在了他的三指之间,查理开心的拍拍我的脑袋,把圆珠重新放到我的手里,又转身抓起桌上的玻璃珠,分发给我身边的每个小孩。
然后圆珠分发完毕,查理开心的坐回自己的位子,端起盛酒的陶碗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一边滑稽的摊手耸了耸肩,做出了恶作剧游戏结束的姿态。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马上给予了热情的掌声和喝彩声,这比春郊礼佛盛会上那些萨珊艺人们的杂耍好玩的多了。
长大以后在罗马城度过的那段时间,我才明白当年查理叔叔的表演,不过是角斗场周边的大街上,那些流浪的希伯来人用来谋生的戏法而已。
这时母亲从远处走了过来,对着我很严肃的责备道:“故园,不要在这儿跟客人们胡闹!赶紧带弟弟妹妹们回书房去!”
“于阗夫人,这几位都是你的公子?”
看到母亲,查理和他的随行们赶紧起身,对着母亲恭敬的鞠躬致礼。
我也记不清母亲“于阗夫人”的雅号是何年哪一位客商最先喊出来的,在经过于阗国连通中土汉地和西域各国的商道上,“清风泽”客栈老板娘于阗夫人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或者是源于母亲的古道热肠,或者是源于她的强势,或者是作为一个女子天生所带有的那种亲近感。
所有路过“清风泽”客栈的各国客商,无不对母亲尊敬有加。
“是啊,我的三个小儿还有侄女们,惊扰到各位了!”母亲慈爱的把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微笑着介绍道。
“没有关系!你的孩子们都很聪明可爱!就像夫人你一样!”柔然人忙不迭的在一旁给两人做着翻译。
“奥杜尔!给这桌的客人送一坛秦酒过来!”母亲回头对着不远处的一位伙计喊道。
“好嘞!夫人!”
转眼之间,奥杜尔已经抱着酒坛跑了过来。
“本店刚进一批中土的秦酒,请各位品尝,请慢用!”
母亲对着客人微微颔首致礼后,就带着我们这帮孩子走出了客厅大堂。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查理等人在身后连声的道谢着。
大厅里的客人们都对母亲投来了尊敬的目光,而查理此时还不明白这些行走天涯的豪客们为啥会如此敬重一个弱女子。
他只是从来过中土的罗马客商那儿获得过告诫,“清风泽”畔的于阗夫人是个不可得罪不可亵玩的人物。
如果他亲眼见过母亲为无主的客商收尸祈祷,为赔的精光的路过商队提供免费的餐食,也许就会明白其中的缘故。
而现在,他对于母亲的礼貌,更多的是出于对于异邦美丽女子的好感,对于江湖传说的好奇而已。
孩子们是最好贿赂的,查理几个小小的玻璃球和一个小戏法,就博得了我们这帮小孩的信任和好感。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不再去爬树了,在书院里的早课结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