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狱卒比他矮了一个头，垂着头看不清模样，可那身形同太子殿下一模一样!
可是，太子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亲眼看到常棣将太子杀死!
他与常棣几乎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他教太子读书、常棣教习武，太子不同于他的昏君父皇，宅心仁厚。他把太子当自己的弟弟看待，本以为常棣也是这样的，谁知他为了得到新帝的信任，竟亲手将太子杀死!
小狱卒听到荀翊的话，没有抬头，身形一晃。
荀翊更觉得他就是太子了，碗摔在地上伸手就拉住他，“你还活着!”
“大……大人，”小狱卒抬起头。
荀翊错愕。太子金贵，平日脸上一点创都没有，而面前的狱卒脸上，有一大片骇人的伤疤。
“丞相大人，”小狱卒怯怯开口，声音沙哑，“我知道您说的是谁，我叫小南，只是一介草民，怎么可能，而且太子殿下他已经……”说着，眼眶红了。
荀翊冷静了下来。
没错，他亲眼看见太子死在了教他武功的常棣的剑下。
“小南，”荀翊垂下眼睛，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这碗……”
“不要紧不要紧，我这就去给您重新舀一碗。”
荀翊看着小南那像极了太子的背影，眼眶微润。
曾经他还想着，若他和常棣两情相悦，那他二人这辈子都没法有自己的孩子了，也许可以养一个像太子一样乖巧懂事的小孩，他教文，常棣教武，待他长大，必是文武双全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必会做出一番事业。
如今看来，多么痴心妄想。
三日很快过去，到了判决之日。
荀翊穿着囚服，带着镣铐，被押到了大堂。
坐在堂上的，正是常棣，堂下还坐着一位大臣。
“罪犯荀翊，还不跪下!”
常棣开了开口，还未说话，那大臣继续道：“听闻常大将军曾与荀翊私交甚好，这次皇上许你亲自审问，常大将军可不要包庇啊。”
“左大人多虑了，”常棣眼神沉了沉，看向荀翊，“他曾想要我的命，我常棣还没有宽容到那个地步。”
左大人哈哈大笑：“如此老夫便放心了。”说完，挥了挥手。
膝盖一痛，荀翊被棍子打的踉跄几步，跪在了地上。
“荀翊，上次我跟你说的，你可有考虑清楚?”常棣冷声道，“你再反抗，我会对你用刑。”
何须用刑，他已经痛得如同凌迟。
荀翊闭上发酸的眼，泪水倒流，心里全是苦涩的味道。
面上却勾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你不如直接杀死我。”
常棣握紧了拳头。
“既然你冥顽不灵，来人……赐二十鞭刑。”
“常大将军还是顾念旧情啊，二十鞭刑，”左大人出口打断，冷笑一声，“这不跟挠痒痒似的么。”
“我手下的人执行，自然跟一边鞭刑不同，三十鞭残废，五十鞭毙命，”常棣冷冷看他一眼，“不如左大人亲自试试?”
左大人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二十鞭，听起来不多，可真正打到身上，才知道刺骨锥心。
荀翊咬紧牙，暗暗数着，一鞭又一鞭，痛的不止是他，还有他和常棣相识的二十年。
最终，还是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