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也不小气,不仅支持谢简给女儿厚置嫁妆,还从自己的私库中取了几样珍品出来给谢兰因贴妆。陈留做到这一步,谢灏和谢兰因对再没隔阂,也真心把她认作继母。
谢简和秦宗言都是雷厉风行的人,一旦定下婚期,两人便以最快的速度行过六礼,最后一礼亲迎举办的很简单,但却很温馨,至少家人都陪在身边,陈留甚至还把她跟谢简的女儿宁馨接了过来,让她参加长姐的婚礼。
谢宁馨今年六岁,相貌跟陈留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不过她性格比陈留文静,是个有点小害羞的小美人。谢兰因很喜欢这个小阿妹,送了她一只用极品羊脂玉雕成的玉镯。
极品的羊脂玉个头都不大,又天然纯色,很少有人会忍心会把大块的脂玉雕琢成手镯,因此谢兰因送给谢宁馨时陈留都惊了,想要退给谢兰因,谢兰因怎么都不肯收。
对她来说,再好的宝贝都比不上爱女,如果送些东西就能让女儿在谢家过得很好,她不在乎将手上的珍宝送出。即使谢简答应女儿会亲自抚养阿菀,谢兰因也没彻底放心。阿耶是男人,再细心也比不上女人,阿菀还是需要女性细心照顾的。
在谢兰因和秦宗言的成亲当夜,谢简同长子谈了许久。谢灏也是谢简带大的,但谢简娇惯女儿,却不骄纵儿子,谢灏是从来不会像谢兰因一样对谢简没大没小,他大部分时候对谢简还是很尊重。
谢简吩咐长子道:“五年之内,你就在六镇待着,别回京城。”
“为何?”谢灏问,他可以听父亲的话,但他要知道理由。
“因为——”谢简指了指上面,“可能会乱。”
谢灏一惊,但看到父亲淡定的神情,知道他说的乱不是像南梁那种乱,“您确定?”
“不确定。”谢简摇头,“不过五年之后,情况应该会明了些。”就算不明了,他也能跟朝廷上那些人争一争。
“您不需要我过来帮忙?”谢灏问。
“不用。”谢简看着儿子,“我们不需要站一起。”
谢灏说:“您想让我支持天和帝?”
谢简皱了皱眉头,“他没用。”他顿了顿又道,“也不算完全没有,你参加完阿镜的婚礼就去辅佐独孤雄。”
“你改主意了?”谢灏问,之前还让他辅佐秦宗言。
谢简一笑,“是啊,不止我改主意,秦宗言也改了。”
谢灏敏感察觉到父亲跟秦宗言之前有秘密,但他明显还不够资格知道这个秘密,想到秦宗言只比自己大三岁,谢灏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你跟他不一样,也不用跟他比。”谢简看出了儿子心思,秦宗言没有父亲,长子有他。
谢灏自嘲一笑:“我现在也资格跟他比。”在梁国他是太常寺卿,官职还跟秦宗言相当,现在他只是一介平民。
谢简冷然道:“这点就受不住?当年还有人指着我鼻子说,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比得过你大父。”
谢灏默然,这是父亲心中的禁忌,阿镜可以说,他说不得。
谢简说:“去了六镇好好照顾你阿妹。”
“我会的。大郎、二郎和阿菀就麻烦您了。”谢灏说。
谢简道:“他们是我孙子孙女,谈不上麻烦。你妻妾都走得早,身边没个人伺候也不像话,我会让公主挑个合适的过来,但继妻别急着续娶,过几年再说。”
“我知道。”谢灏本也没准备太早续娶,他刚到魏国还没崭露头角,能有什么好人家愿意将女儿许给他当填房?还是等他做了一番事业再娶贤妻。
谢简也没准备跟长子聊一夜,见谈得差不多,便他回房休息,谢灏迟疑的喊他:“大人。”
“何事?”谢简嘴上问着,心里已猜到谢灏要跟自己讲什么了。
谢灏说:“阿虎年纪小,行事冲动,您多担待点。”
谢简似笑非笑:“你母亲跟他说了什么?”谢灏沉默不语,谢简淡淡道:“知道了,我会照顾他的。”再蠢都是自己亲儿子,他能把亲儿子怎么样?谢简心中冷嗤,郗氏还是那脾气,天下只有她是最对,旁人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