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凡子,竟能只身一人找到我族……真是不简单哪!”他忽然站起身,从首座上拾级而下,径直走过来。
周围坐着的一众,见鬼王从座席上下来,不由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察觉出鬼王的冷意,上凤暗暗皱眉,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见鬼王在阿瑾面前站定,似是仔细看了片刻,“这样的绝色,我生平也只见过一个。”又见他忽然扭头转向自己,状似不经意般问道,“熙宁,你喜欢她么?”
上凤一愣,没料到鬼王话锋一转,当了一众的面问了自己这句,鬼王问的状似随意,可他不敢怠慢,在心内斟酌一番后,开口道,“臣喜欢。”
“唔……人人都喜欢这等绝色,本王看了也喜欢。只是熙宁,你该知道,喜欢一个人没甚要紧,可就是不能爱上了。爱上谁,谁就会成为你的软肋,成为你的破口。”
他说出的这句话,声音轻轻飘飘,似是随口一句闲谈,“若你喜欢的人又是你的对头,那你该是要先想好自己要站在哪一方了。否则……恐怕会陷你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
一双深邃鹰眼直直看着熙宁,似是要在他脸上看出些端倪,半晌后,他将目光转到洛瑾身上,银灰色的眼瞳微眯,语气寒凉,“你是如何找到我族之地的?”
“我……正如熙宁所言,我们是朋友,我想念这个朋友了,所以我用追引之术寻到了这里。”
“哦?追引之术,用的什么引子?”
上凤先前左右叮嘱我万不可透露自己是淸胥山弟子的身份,更不能说出自己此番过来是为了寻回铜罗法盘。可我实在是用铜罗法盘上的血珠子做的追引术,鬼王现在这样问起,我倒不知如何作答了。我看着上凤,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却见他悄悄伸出一根手指了指他的心口处。我愣了愣,遂反应过来。从印伽中取出那个凤绣石青色锦袋,拿出那根紫色泽光的羽毛,“用了这个做追引。”
我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好在有上凤,否则我真不知如何回这鬼王的话,若我告诉鬼王自己用血做了铜罗法盘的追引,这样一来,鬼王必知道我是淸胥山的弟子,一来对我有了防备,我怕是再也寻不回法盘了,二来,宵炼师父曾断了这位鬼王独子的膀臂,淸胥山和这位鬼王的新仇旧恨加起来,岂是我这个小小弟子能消受的了的?
申寂眯眼看了那根羽毛,目光又在熙宁脸上略带深意的扫了一圈,“唔,熙宁的心头羽,倒是个好引子。”
上凤闻言,神色立时一变,方才情急,他为阿瑾解了一围,却没料到将自己陷入罪责里,他撩了袍子单膝跪地,“这是熙宁从前同她闹着玩被拔下的一根羽毛。熙宁并不知阿瑾会用这根羽毛追引至此地……是熙宁疏忽了,请王上惩罚。”
我知道鬼王是在怀疑上凤有心透露他们鬼族所在之地了,虽然我气他为邪灵鬼族偷了清胥山的法盘,可也终是不忍他被责罚,遂向前一步,“当初是我胡闹了,如今我便将这根羽毛还给熙宁,鬼王您大可放心,阿瑾绝不会向旁人说起这里。”
“我连自己都不信,又如何能信你这个外族女子呢……唔,若是没了嘴巴,没了眼睛,没了耳朵……那倒是安稳的,只是可惜了这副千载特生的面容了。”
“王上!”上凤急道,“熙宁愿意为阿瑾作保!”
申寂淡淡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到首座,端起酒樽悠悠喝了一口,“或者,还有一个办法……洛姑娘从此留在这里,那么我族秘密也不会担心被带走了。”
坐在一旁的大公主听闻此话,早已将手心攥的生疼,心中暗暗生出一丝恨意。却见那洛瑾抬起头来,声音灼灼,“阿瑾此番过来此地,不过是想见一见朋友,您是一族王上,作何要为难我这个凡子?这样未免太失了气度罢。”
“好大的胆子!”大公主忍不住在席上呵斥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对王上如此无礼!”
“有意思!”申寂银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异彩,他低头饮了一口酒,抬手示意舞姬乐手继续,侍立在一旁的仆从们便端了果品佳肴依次而入,幽台上又热闹起来,仿若方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阿瑾,你今晚必须走!”上凤趁着喧闹乐音在阿瑾耳边悄悄说道。鬼王的意思他揣摩不透,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将她送走才是,只是阿瑾性子向来倔得很,没拿到八角铜罗法盘,不知她可愿意空手回去。”他叹了叹气,他从没想过会将阿瑾卷进邪灵鬼族这里。
“没拿到铜罗法盘,我绝不会离开!”
“阿瑾!”上凤无奈的低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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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席宴很快便散去了,鬼王也并未对他和阿瑾再有何刁难,这让上凤颇觉意外。只是一路上,不论自己好说歹说,也没能劝得阿瑾回去,他的心始终拎在高处,就怕有什么万一的变故会突然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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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我在上凤准备的房里早早睡了,直睡到半宿,才敢偷摸着起来。我放出那颗祭了我血的追引珠子,一路跟着它来到宫里。
时值深夜,宫里安静的很,出奇的安静。我随追引珠一路来到一座偌大的宫阁前头站住。一路上并未见到巡守,反倒让我心内有些不安,可又急着想要寻回法盘早早回山,便咬咬牙跟着追引珠一路找来。我跑出来的这几日,宵炼师父该是气极了罢!我叹了叹。
这座宫院竟然这般大!我随追引珠在里头转了许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