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遥最终还是没能逃过那场宴会,那天下午一放学便被徐妙年拽着去试礼服弄头发,还被顺带着叮嘱了一些基本的礼仪和注意事项。
虽然她听得心不在焉。
沈煜扬难得的和他们坐一辆车同去,用徐妙年的话来说就是一家四口就应该这样在一起才显得温馨。尽管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动忽略了沈大少爷毫不吝啬的白眼。
一路上依旧是徐妙年在说话活跃气氛,一旦她沉默下来车内的气氛便会变得很微妙。然而除了沈承毅之外另外两个人都像不太买账一般的毫无反应。应遥的视线一直盯着窗外,夜晚的华城光陆怪离,霓虹灯点缀的城市之中春天悄然而至,原本因畏寒而不怎么愿意出门的人们此时也开始成群结队的出现在华灯初上的街头。
应遥他们今天要去的是周家老爷子的寿宴。听王妈说,周家和沈家也算是世交了,当初和沈承毅的父亲一起白手起家的朋友之中,其中便有这位周老爷子在内。
已经八十岁的周老爷子看上去依旧中气十足,接人待物总是一副乐呵样子,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很。
但这样的一个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在商场上,也曾是个独//裁决断的领导者。
他对应遥的态度就如同是对待普通的晚辈一样温和,倒是和沈煜扬表现的很亲,毕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这边三个人相谈甚欢,而徐妙年也早就到认识的太太们那一堆去说话,便只落下应遥一个人。沈家父子和周老爷子的对话她根本参与不进去,更何况她也并不是很想参与进去,索性躲到一边的沙发上拿了杯饮料乐得自在。
期间也有人来试图和她套近乎,毕竟沈承毅的地位摆在那里,哪怕只是个继女,在某些人的眼里也算是香饽饽。
然而应遥的性格实在太过冷淡,连回答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林记年看到她的时候,便是这样的一副光景。她坐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连衣裙,裙摆像花瓣一样层叠,露出象牙白般精致的小腿,这样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给人的感觉如同是清晨一朵带着露水的蔷薇般摇摇欲坠。一缕细碎的头发散落在她的肩膀上,流露出一种勾人心魄的美。她的手里正端着一杯柠檬汁轻轻摇晃,对面坐着的男生正试图找话题与她攀谈,只是她看上去兴致缺缺,目光始终盯着手里的杯子若有所思。
看样子她很不喜欢这样的聚会。
林记年没有过去给她解围,事实上他和应遥虽然是同桌,但关系并算不上熟络。
身后有人在说话,语气随意得仿佛是在闲话家常。
“那边那个就是徐妙年的女儿?”
“可不是,你瞅瞅她看人的那个样子,啧啧,简直跟徐妙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
“诶,你说她以后会不会也和她妈一样,嫁入豪门然后摇身一变成了阔太太?”
“算了吧,人家现在已经是麻雀变凤凰了。你没听别人说嘛,沈承毅现在可是拿她当亲闺女养的。”
“这不是亲生的就这样了,唉,也幸亏徐妙年现在年纪大了不能生了…不然还有前面那位留下来的那个什么事啊。”
“可不是嘛…”
语气唏嘘间,两人的话题渐渐扯远了。林记年便也没再继续听下去,只是目光总是会似不经意的看向应遥。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看到应遥突然笑了起来。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应遥这样笑,带着隐隐的不屑与嘲讽。
应遥对面的男生似乎对这些毫无察觉。
然而不可置否的是无论怎样她笑起来都很好看。她本身就像是一个矛盾体,既有着南方人的那种平静婉约的气质,又透露着些许尖锐与乖张。
“林记年?”身旁的周衍蓦地撞了撞他的胳膊肘,拉回了他的思绪,“姗姗问你话呢。”
闻言,他收回了视线。
“是吗?”
然而他的动作并没有逃过站在对面的姜姗姗的眼睛。从刚刚说话的时候开始她就发觉林记年有些走神,她下意识的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看到的却是少女略显熟悉的侧影。
这个人她并不陌生。
她笑了笑,装作没看到一般回答林记年的问题。
宴会还在继续。
应遥借着去洗手间的理由终于成功摆脱了那个一上来就自来熟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男生。她不习惯别人突如其来的热情,无论是讨好还是巴结抑或是其他,她都不喜欢。
只是出于徐妙年那套耳提面命的礼仪,她并未打断。
水流触及到掌心冰凉,镜子里的女孩妆容精致,画着杏色的眼影,神情倦怠。
耳边莫名的想起了对方的那句:“你和徐阿姨长得真的很像,不知道的恐怕还会以为你们是姐妹。”
长得像吗?
她又笑了起来,很快便恢复原样。
——瞎子。
身后有交谈声传来,声音在对方看到她的时候戛然而止。
没一会儿,其中一个开口向她打招呼:“嗨,学姐。”
语气很自然,仿佛她们认识了很久一样。
应遥从镜子里望了望站在身后的女生,似乎是有那么一些印象的,然而她过了一遍脑子里的记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叫姜姗姗,我们之前在学校的小超市里见过面的。”对方提醒道。
“昂.......你好。”
那个开学第一天遇到的“姗姗”,原来她姓姜